第二章 搜查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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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在开什么玩笑！”鲁登道夫主任走出宴会厅时，一脸愤慨地怒吼着。

东边走廊那扇厚重的门随着身后传来的铰链吱嘎声缓缓关上了。我们被阴冷的石壁与深不可测的幽暗所围绕，蔓延在城内的黑暗仿佛要把我们吞没一般急速蹿升。穿过走廊步下楼梯，因提灯的光线而产生的影子，像某种未知生物似的紧跟在我们脚边。负责监视的两名黑衣男子则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

晚上九点，我们用完餐后便在鲁登道夫主任的指挥下，迅速展开了城内的调查工作。就连那两个原本闲得发慌的斯特拉斯堡警察局的警官，大概也因为总算有了新任务的缘故，显得更有生气和活力了。

丁字形走廊的尽头，立着几个奇形怪状、与人等高的东西。在煤油灯昏黄火光的照射下，铠甲立像闪着银色的光芒。走在最前面的警官站在立像前，高高举起手上的提灯。只见铠甲立像脚边的影子渐渐缩短，盔甲及胸甲上的反射光线则缓缓增强。

“这座城堡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在这种地方放这种人偶，主人的品味还真是低级！”鲁登道夫主任乱发脾气，用拳头敲着立像的胸甲。如他所言，从一楼到四楼的走廊角落里都摆放着类似的铠甲立像。

兰子伸手温柔地抚摸着铠甲那没有骨骼的肩膀。形状单纯的护具前面并未特别突出，只是布满许多细小的窥视孔。“主任，这可不是人偶，而是很珍贵的艺术品呢！像这样表面平坦的甲胄，是十六世纪初德国南部一带的造型，因为那时知名的铠甲师傅们不是聚集在那里，就是聚集在北意大利的工房区。”

我们卷入“恶灵公馆杀人事件”时，兰子曾对西洋铠甲做了各种调查与研究工作，因此这方面的知识十分丰富。

休贝尔老先生戴上老花镜，仔细打量着铠甲说道：“这和放在一楼走廊的那个铠甲一样，并非真的被人穿过，只是原件的复制品。这么小的规格，实际上只有小孩子才能穿得进去吧。这一点也和雷瑟及罗兰德律师的描述相符。”

“是具有守护神之类的作用吗？”我问休贝尔老先生。

兰子一听便摇摇头说：“不，黎人。日本和西方对美的理解有着完全不同的观念。日本寺院有供奉四神和四天王之类门神的风俗习惯，可是在西方，这类东西只是单纯的装饰品，或者说是美术品，除了装饰作用之外，并无任何深刻的含义。”

“好了，走吧！”似乎越来越生气的鲁登道夫主任快步走下楼梯。

连接着城堡东西侧各城塔与城墙塔的楼梯非常陡峭，宽度仅容两人并行，由于配合着天花板与地板的角度而造，所以相当低矮。梯间平台的壁灯下面装饰着壁毯。

兰子用手扶着楼梯与楼梯间的隔墙。伫立于平台处的她，充满怜惜地慢慢鉴赏着壁毯。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居然在这种地方装饰着这么华丽的东西……”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注意那张老旧的壁毯。的确，上面的图案是非常庄严的宗教图腾。

“你们在干什么啊！快点儿过来！”鲁登道夫主任从下面对还在磨蹭的我们发出怒吼。

我们前往位于一楼大厅旁的会客厅。正如霍尔茨秘书所说的那样，一进去便看到很多照明用的灯及装着全套鉴识工具的箱子。斯特拉斯堡警察局的警官们检查后发现，这些工具丝毫不逊于他们平时使用的东西。

“到底那些家伙是如何拿到这些东西的？”鲁登道夫主任喃喃道。

我们带着工具走向地下室，前往那间充满疑点的置物室。置物室位于中央走廊东边偏南、楼梯旁的走廊与丁字路相交的角落。打开走廊那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房间，往里面走才是稍微大一点的房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出入口。

如果罗兰德律师的日记属实，那么去年六月十二日星期五的早晨，阿兰·卢希安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他的尸体就倒在里面房间的中央，头与双手除了被人砍下之外，似乎也被凶手带走了——现场找不到这两部分。两扇门都从内侧上锁，令置物室呈完全密室状态。不可思议的是，当罗兰德他们破门而入时，凶手已经消失无踪，只能看见倒卧在血泊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