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敷在去往神田的路上反复思考着。或许那老人眼花了吧,因为世界上相貌相似的女人不算少,尤其近年来整形美容的普及加上妆化得越来越浓,相似的女人就越来越多了。也许那老人没有跟那个女人说过话,只不过远远看到她的样子。从通缉海报看到真实的九条千鹤子的照片后,就以为车上见到的与海报上的是同一个人了。
到了神田,吉敷很快找到长冈体育用品店。老人名叫长冈,吉敷通过自动门走进店里时,长冈立刻起身迎接。老人说吉敷刑警的样子让他很意外,而吉敷看到长冈老先生时同样感到意外。通电话时,在吉敷的想象中对方是满头白发的七十岁老人,但实际上却看起来很年轻——头发虽然稀疏,但发色依然漆黑。
吉敷问道:“你就是打电话给搜查本部的那位先生吗?”
长冈点头说:“打电话的就是我。”长冈要吉敷稍等,然后转身走进店铺后头。不久后,长冈拿着一本卷成筒状的杂志出来,指着马路对面的咖啡店说,我们去那边谈吧,便走出店门穿过马路。
选了一个最里面的位置相对而坐后,长冈拿出名片。吉敷瞄了一眼后,一面将名片放入口袋里一面问道:“你说在隼号列车上,看到长得像九条千鹤子小姐的女人?”
长冈点头。
“只是看到而已,恐怕没有交谈吧?”
“不,我们讲过话。”长冈说道,“我对九条小姐说我很早就想搭乘有单人寝台的蓝色列车,但一直未能如愿,所以这还是第一次。九条小姐也说了类似的话。”
“你们是互报姓名后才知道对方的名字吧?”
“那当然啦。我给了她名片,她也给了我她的名片。”
“哦!她给了你名片?有没有带来?”
“有呀,在这儿。”长冈从胸前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吉敷拿来细看。名片上只印着成城的住址和九条千鹤子的姓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吉敷陷入了沉思。如果长冈所说的是事实,那么这女人一定是冒名顶替的。也许她做了整容手术,对于只看过通缉海报上九条千鹤子小张黑白照片的长冈来说,便信以为真了。但是,那女人为什么要……
“这班隼号列车是下午四点以后从东京站驶出的吗?”
“四点四十五分发车。”
“车子启动后,你也见到过那个女人?”
“当然。我是在一号车厢内见到她的。”
“再问个有趣的问题,十九日,也就是过了一晚的隔天清晨五点后,你还见到过那个女人吗?”
“当然见过啦。我亲眼看到那女人在熊本站下车。所以说,直到十九日午饭前,她都在隼号列车上。俗话说,耳听是虚,眼见为实呀。”
看来那是另一个人。因为过了十九日早上五点,便不在船田推算出的死亡推定时间范围内了。超过这个时间,九条千鹤子必死无疑。反过来说,要是那女人真是九条千鹤子的话,岂不就是她的幽灵吗?
“你说得没错。不过,我可以肯定那女人不是九条千鹤子,因为九条小姐十八日下午被人谋杀是证据确凿的事实。”
“嗯,可是……”长冈露出难以接受的神色。
“想必长冈先生本人未必拥有这个女人就是在成城被杀的九条小姐的确切证据吧,因为你没有见过生前的九条小姐。现在,给你看几张九条小姐的照片吧。”吉敷说罢,拿出几张向模特公司借来以及在成城的九条房间里找到的照片给长冈看。因为九条做过模特,所以留下了不少的照片,这么一来,调查工作就方便多了。身为刑警,还真要感谢她当过模特。
长冈非常仔细地观看每一张照片,然后抬起头,露出抱歉的表情说道:“就是这个女人,我的确跟她说过话。”
吉敷深感失望。在物理学上,这根本不可能呀。“请再仔细看看,怎么可能发生这么荒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