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吃着东西的越锦没告诉面前人夏岚悦不用守着洞口,守着你就好。她想了想,不急着叫吴姓弟子出去,而是问:“外面现在是不是到处传我的事?或者还牵连了带我进山门的上任执剑长老。”
被这跳跃性的话题弄得一怔,吴姓弟子随后点点头:“是,他们在猜测师姐被关进来的原因。因为掌门还是长老都没有人说明,所以说得……”他有些尴尬,忍不住又问,“师姐,你什么时候能出去?”
越锦慢慢吃光手中的东西:“他们说执剑长老什么?”
那些话并不好听,吴姓弟子搔搔脑袋,为难得不知道怎么说。
越锦笑了笑,替他把话说出来:“说执剑长老识人不清,被小人蒙蔽……或者干脆就是说执剑长老其实本就暗藏龌龊,所以才与小人沆瀣一气?”
看着面前依旧平静的人,吴姓弟子突然有些难过,他低声说:“师姐,他们都误会了吧。”
越锦没有回答,她再次拔开塞子,就着水囊慢慢喝足了水之后,才对依旧耐心等在外边的人说:“不管我什么时候出去,上任执剑长老都是好人。”
吴姓弟子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相信越锦。
越锦没再说话,只把水囊还给对方,示意对方离去。
这一次,吴姓弟子没有再留,只反复对越锦说他半夜还会过来之后,方才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东西,小心快速地重新猫了出去。
黑暗降临了。
越锦坐在原地,听任呜呜的尖啸重新占据自己的听觉,及至每一分每一毫都被占满填充,不能再得闻点滴其他。
她靠在石壁上,想了很多。想自己,想执剑长老,想过去。
最后,她咬着牙,一丁点一丁点地,嚼碎了那一句未曾对方才那个师弟说出口的话:
不要过来了。
今天晚上,不要过来。
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好。灰黑浓厚的乌云早早遮住了晴空,风沾足了水汽而显得凝滞,天恍惚间变得极低,似乎仅只一抬头一伸手,就要陷入无边云雨之间。
月早已隐没,星光亦几不可见,似有若无的闷雷声中,最叫人酣然入睡的丑时悄然来临。
夜足够深了,绝大多数弟子早已熟睡,就是照例巡山的外门弟子,也在天气和时间的双重作用下倦意连连,精神惫懒。
小心地绕过了值守弟子,上午去给越锦送过食物的吴姓弟子怀揣早已准备好的食物,熟门熟路地向忏罪牢摸去。
夜乌七八黑的,忏罪牢又地处偏僻,周围不要说人声,甚至连灯火都没有一盏。
有生以来头一次做这种事情,吴姓弟子手心掐出了一把汗,但转念又想自己也只不过在恪尽职守而已,心虚什么——不来才应该心虚!
想通这一点,吴姓弟子顿时直起了腰杆,掏出贴身收着的玉符,掐动法决就要开门,却冷不防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吴师弟,你想做什么?”
吴姓弟子猛然哆嗦,双手一颤,本来放出毫光的玉符顿时黯淡下去,啪地就掉落地上。
此时已顾不得这些,吴姓弟子慌忙转头,就见夏岚悦居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后边,而一旁打着灯笼的——一旁打着灯笼的,居然就是他同屋子的好友!
吴姓弟子脸都涨红了:“李防风,你——”
被吴姓弟子指名道姓的弟子眼神微一闪烁,继而有恃无恐地出声道:“我什么?吴子齐,你还没回答夏师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吴子齐一滞,也顾不得再跟对方说什么,转脸就对夏岚悦道:“夏师姐,我并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