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我爱的人展示了自己这崭新的风貌。他马上微笑着露出所有的牙齿，赞美我，发誓说如果他能够到我的嘴肯定会亲吻我。我抓住他的脚，将他举起，说：“现在就吻我吧。”然后闭上眼睛，等待那美妙的时刻。我一直紧闭双眼等了五分钟，接着睁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了，我把他带到那个见证过我努力的水泵下，奋力地向他浇了很多水，直到他苏醒，蠕动着像一只被捕获的狐狸。他祈求我将他放下。

“这是什么意思？”我大喊道，“难道我的爱感染你到如此地步了吗？”

“不，”他说，“这是恐惧。”

几个月后，我在小镇的另一个地方看见了他，手臂上挂着一块精致的美玉，那张脸像往日一样明朗。  

早上，一位叫泽拉的年轻女孩，告诉我自她出生以来就被关在这座塔里。

“这里不是塔，”我说，“它只不过是一幢很高的房子。”

“不对，”她说，“你搞错了。到窗边看看。”

我照她说的走过去，几英尺之下的街上有个市集。穿着皮围裙的妇女正往木质小摊位上堆放小萝卜；一位教士正在为一箱子圣人遗骨赐福；而一位貌似圣人的男人，来得很早，正在为一条肋骨的价钱而争论不休。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空气中弥漫着柠檬的味道。

我往下望时，一个小商贩转过脸，直直地凝视着我。我微笑着挥手，但他好像根本就没看见我。不过这没有什么，人们面对陌生人时总是感到紧张。

“你不觉得很可怕吗？”泽拉说。

我知道她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于是我上前将她推到窗前。

“过来看看那堆积如山的小萝卜。”

她沉默不语。我注意到她的面色苍白，一双眼睛明亮得有些不自然。我凑上去想指给她看任何她感兴趣的东西，但要说的话却粘在了空腔顶部。她凝视着下方，我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一直往下。我们在一座陡峭的高塔的顶端，一座石柱顷刻坍塌在尖利的碎石滩上，被漂浮着泡沫的海浪撞击着。蜿蜒而去的海岸线一片荒凉，没有人烟。枝叶缠绕的迷迭香丛中没有棚屋也没有羊圈。这儿什么都没有，除了风和蓝灰色的海。

她抽身离去，来到床边坐下。我背靠着窗户，我问她是什么将她困在这里。

“是我自己，”她说，“只有我自己。”

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房间里没有门。

“有什么我可以吃的东西吗？”我问她。

她微笑着趴到床底下，抓着尾巴拽出了两只老鼠。

她笑着向我走来，一手抓着一只老鼠。她的眼神阴沉，她的双眼正在消失。我能闻到她的呼吸，像包着薄纱的奶酪。

我丝毫没有顾虑到我的性命，翻身跳出窗户，垂直地落到了萝卜堆里。

那位身穿皮裙的女人揍了一下我的头，但有人在她后面，拉开了她，用双肩将我带走，迫切地问我是从哪里这么突然地掉下来的。

“从高塔里。”我说着，向上一指。

整个市集顿时停止了忙乱，所有人都扑倒在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那个圣人遗骸承运商将一副殉道者的牙齿挂在他的脖子上，在我身上撒了些圣·安东尼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