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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沃特森小姐:
不知您是否记得我。去年我们在我姨妈——贝内特太太——家里见过面。那时我就听说您有住房问题,明年您的雇主会去国外生活,您将面临无家可归的境况。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是想问您,我是否可以提供帮助?如果您打算购买一套小房子或者公寓,只要不是在伦敦或伦敦周边各郡,我都可以为您预付任何合理的款项。如果您非要把这笔钱当成长期贷款,可以通过遗嘱的方式把等价的财产归还给我。我将把这笔钱当做一份投资。不过请您相信我,我的兴趣只在帮助您解决问题,我希望您能允许我帮这个忙。
您诚挚的
马丁·W.厄本
亲爱的迪普戴纳先生:
您一定没听说过我,我是特雷姆利特夫妇的朋友,我相信,他们也是您的朋友。诺曼·特雷姆利特对我说起过您的事,您的房东,也就是市政府,打算拆掉您目前居住的公寓楼,并把您安置在一套面积不够装下您的家具和书籍等物品的公寓里。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是想问一下,我能否提供什么帮助?如果您打算购买一套小房子或者公寓,只要不是在伦敦或伦敦周边各郡,我都可以为您预付任何合理的款项。如果您愿意,请尽快与我取得联系。我们可以面谈一下,比如您是否可以接受这笔钱作为礼物,或者更希望把它当成长期贷款,您也可以考虑住在伦敦以外的什么地方,诸如此类的事情。
您诚挚的
马丁·W.厄本
亲爱的科克伦太太:
您也许从您小叔子那里听说过我。他告诉我您现在的境况很糟糕,原因是住房条件很差,而且您急于搬家。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是……
马丁发现这些信很难写。他暂时放弃了给科克伦太太写信的计划,因为还没找到她的住址。现在高尔吉亚医生应该已经收到信了,尽管他还没有回复。想到那两位老人在星期一的早上从邮差手里接过信时脸上露出的不可思议的喜悦之情,他就很高兴。他请求他们选择不在伦敦的住宅,他们一定会理解,不会心存怨恨吧?如果他想让四五个人受益,必然就负担不起伦敦的房价。每个星期六的中午,他都会和特雷姆利特到弗拉斯科喝一杯,他准备在去那儿的路上把这些信递出去。
星期一上午,高尔吉亚医生往马丁的办公室打了电话。告诉马丁那天他要与巴夫南尼太太见面,他希望之后能和澳大利亚优秀的心脏外科医生取得联系。在英格兰人的耳朵听来,高尔吉亚医生说话时带有浓重的威尔士口音,当他感慨厄本先生的慷慨之举令他十分感动时,马丁感觉耳边有什么东西在噼啪作响。不过马丁还是禁不住感到欣慰。他母亲曾说苏玛在学校里成绩优异,想远一点儿,或许正由于马丁的及时介入,这个男孩会成长为一名著名的外科医生、天才音乐家,或者第二个泰戈尔呢。
戈登·泰瑟顿闯入了这场白日梦,说他和他的太太多出来一张歌剧《艾薇塔》的票,座位是在第一层楼厅的前排,时间是星期六晚上,问马丁是否愿意和他们一起去。马丁欣然答应。接下来的整整一天他都是在波峰中度过的,偶尔琢磨也许该嘱咐高尔吉亚医生保守秘密,然而,你几乎无法想象一个医生,一个全科医师会把这种事告诉媒体。他没就此事多想,直到星期二吃完午餐回到办公室,卡罗琳告诉他塞奇先生打过电话,说他要来一趟。
蒂姆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是从巴夫南尼夫妇那里听到的吗?马丁没有告诉高尔吉亚医生这笔财富的来源,可蒂姆不是傻子,他会依据事实进行推理。如果蒂姆想给明天的《邮报》写篇故事,现在正好是截稿时间,马丁估算着,想象着头版的标题……
“如果他再打来,就对他说我不在,好吗?”
“哦,即便你在?”
“今天下午我太忙了,没时间和他说话。”
卡罗琳耸耸肩,撅起她那闪亮的、涂成黑莓色的嘴唇。
“好吧,如果你想这样的话。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很可爱,就像阿拉斯泰尔·伯内特①。”
①阿拉斯泰尔·伯内特(Alastair Burnet,1928— ),英国记者、主持人。
之后蒂姆是否又打了电话,马丁并没有费心过问。不管怎样,现在给这个星期的《邮报》撰稿已经晚了。下班后他独自去了科普利大道的那幢房子,他父亲和一个客户去了汉普斯德,他一时冲动,把想拿五万英镑做善事,以及帮助苏玛·巴夫南尼的事告诉了母亲。玛格丽特一边喝着西班牙甜雪利酒,一边听他讲话。马丁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正被两种感觉撕扯着,一方面欣赏他的慷慨大方,另一方面作为母亲,她希望马丁用十万四千英镑为自己买幢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