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在那里做什么？”

“其他人都在那里做什么？”

“我真不知道，”她严肃地说，“我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那就把联系找回来。”

“失去的东西怎么找得回来呢？你失去过什么吗，布莱克希尔先生？”

“是的。”他想起了已经过世的妻子，他曾经默默地在她的病床前无休止地祈祷。他和上帝讨价还价：拿走我的眼睛，我的胳膊、腿，我的一切都拿去，只要你留下我的多萝西。

“对不起，”克拉沃小姐说，“我没想到……我忘了……”

他点燃一支烟。愤怒、悲伤，以及突然被这个怪女人激起的憎恶让他的双手微微发抖。她从没做对过一件事，从没信任过任何人，她连狗都不相信。

“你问我有什么建议，”他冷漠地说。“很好，你必须把丢钱的事报告警察，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是作为公民的义务。”

①圣莫里茨（St. Moritz），瑞士著名旅游城市。

“义务。”她慢慢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分析其中的味道，一种刺激她想起过去的味道：蓖麻油，代数，没有流出来的眼泪，手指上的倒刺，钢笔里漏出的墨水。克拉沃小姐对味道非常敏感，无论已经发霉了多少年，她依然可以分辨出每一种味道。

“至于那个女人，伊夫琳·梅里克，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建议了，去休假。很多不正常的人喜欢给她们知道的人或陌生人打匿名骚扰电话，并以此为乐。”

“她说了她的名字，那不是匿名电话。”

“那是你认为的，你不认识她，你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对吗？”

“我不太确定。”

“通常情况下，你都能记得住别人的名字、长相，和他们说过的话吗？”

“哦，是的。”克拉沃小姐点了点头，带着痛苦的满足感。“我记得住。”

布莱克希尔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的交通状况。五点以后，人们往不同的方向赶回家：回到韦斯特伍德和塔沙纳，回到雷东杜海滩和格伦代尔，回到埃斯孔迪多和亨廷顿公园，回到谢尔曼奥克斯和林伍德①。好莱坞就像是接到了紧急疏散的命令，所有的指挥工作都交给了一个交警和他的小锡哨。

布莱克希尔背对着克拉沃小姐说：“你并不听从别人的建议。”

“你建议的事根本办不到。我现在不能离开洛杉矶，因为私人原因。”她含混不清地补充说，“我的家人。”

“我明白。我想帮你，但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有。”

“什么？”

①韦斯特伍德、塔沙纳、雷东杜海滩、格伦代尔、埃斯孔迪多、亨廷顿公园、谢尔曼奥克斯和林伍德皆为洛杉矶周边的住宅区和城镇。

“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