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希尔先生……我……哦,天哪。”
她转过身去,前额抵在墙上,手捂着脸。布莱克希尔突然很同情她,不是因为她的眼泪,而是她费了那么大劲儿才能哭出来。所有痛苦的努力不过是徒劳无功。
“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事的,放松。”他说了所有用来劝慰妻子的话。每当多萝西哭泣时,他都会说一遍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以此满足她需要的同情和注意。克拉沃小姐需要的是更深层次、更不明确的东西,话语本身安慰不了她。
布莱克希尔又点了一支烟,转头看向窗外,好像突然对风景很感兴趣。天色越来越黑,乌云密布。今晚好像要下雨,如果下雨的话,明天早晨就不用去办公室了……那个医生或许是正确的,我应该退休……可是我该怎么打发那么多时间,无所事事又会使我发生什么改变呢?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和克拉沃小姐一样糟糕。他们处在同样的生存困境中,一边是高山,另一边是深渊。布莱克希尔曾经爬过高山,涉过深水,克拉沃小姐什么都没经历过,但他们现在处于同样的境地。
“海伦,”他转过身,发现她已经离开了房间。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脸洗过了,头发也重新梳过。
“请原谅我,布莱克希尔先生。我通常不会在外人面前出这样的丑。”她羞涩地笑了笑,“总之,不是出这种见了鬼的丑。”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不是因为你,是……其他事,我大概是个可怜的胆小鬼。”
“你怕什么呢,那个贼还是那个女人?”
“我想她们是同一个人。”
“或许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不是。”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前额。布莱克希尔注意到那里有一个已经愈合了的小伤口。“你觉得有人可以通过话语使别人发生意外吗?”
“可能,如果一个人的心理暗示非常强烈,而另一个人又恰恰希望惩罚自己。”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简单的心理学来解释的。”
“我觉得可以。”
“你相信第六感吗?”
“不相信。”
“第六感真的存在,一直都存在。是真的,一直都是真的。”
“可能吧。”
“我感觉……我强烈地感觉到……那个女人想伤害我,我知道。你也许会称之为直觉。”
“是害怕。”布莱克希尔说。
她看着他,眼神带着一丝伤感。“你和我父亲一样,如果有什么事,你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那它就不存在。父亲是个乐盲,他一生都不知道音乐这个东西的存在。他一直认为聆听音乐的人是在假装听一些并不存在的东西。”
“这个类比不是很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