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赶紧出去,若姑,宫里宫外抬回来受伤的兄弟们还都躺在前院呢,你有空了就先别管那个小妞,先去帮忙。”他急匆匆的甩下了这么一句话,就飞似的提着一桶水赶回了前院。
若姑回身看了一眼那间小屋,心道她应该也没这么快就醒过来,于是就索性转身去前院帮忙。
事实证明有时候一个老手犯起错误来,会比一个新手恐怖十倍。老手犯错多半是因为对自己过于自信,而新手则会因为恰恰对自己缺乏自信而谨小慎微,反而后果不会很严重。
比如说现在,若姑以为会睡至少一两个时辰的静研,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她醒后发觉手脚上的绳子都已经被解开了,身边又难得无人,这么好的机会不跑作甚?
这孩子很老实的下了床,又找了一圈鞋子未果,也就不管不顾顺着墙沿摸了出去。
她在院里小小的迷茫了一下子,竖着耳朵听见前院熙熙攘攘的人似乎很多,于是就决定还是从后院出去为妙。
好在院墙算不得是很高的,她又从旁边一个草屋里把能用到的工具,诸如麻绳,梯子之类的统统搬了过来,费了很大的力气总算是翻了出去,只在着地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脚。
如果此时此刻夏绥远跟在她旁边,绝对会气得直跳脚,看管的人少也就算了,院墙就不能多加三块砖上去么?
不过就算他在,估计也绝对想不到静研拧巴起来如此锲而不舍。
静研揉了揉酸疼的脚腕,好歹她还识得回家的方向,强忍着一步一步的向大街上挪了过去。
只是今天的街上好怪,几乎没有几个行人,连常日里摆的摊位也很少出来。
一队巡逻的士兵小跑着从她身侧擦了过去,个个身上都着了铁甲,看架势应该是守卫京城的禁军一系。
出了什么大事了吗?她颦眉想不通,可是这个与她无关,现在只要能回家就是好的,阿爹一定都快急死了。
夏绥远也不知道搞得什么鬼,静研心底暗暗发誓,再也不要理他了,十足的无赖,地痞,流氓行径。
一路走过去街上还是人少,她低头屏息,也不吭声,只管走自己的路。
尚书府在城东,离着璐王府有着一小段距离,脚上的伤口让她颇费了一番力气,不过须臾已是冷汗涔涔。
然而终究是捱到了,她快走几步上前,这才察觉那扇平日里再熟悉不过朱漆大门如今正大敞四开。
静研艰难的迈腿走过台阶,腹中空空,没有半分力气,只好扶住那门不停的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
一抬眼,却发觉满院子不认识的士兵正在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在搜着什么,她愣了一下,抿紧了唇,呆滞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墙角处有一些跪在地上的人,她仔细一瞧,正是家中的仆人。
这是?这是?静研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如同失去了思索的能力,只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她的突兀出现已经引起了那些士兵的注意,其中有一个像是统领摸样的人便要上前来盘查。
“小姐!快走啊!”跪着的人里已经有人认出她来,一个老头猛的站起来冲她喊了一句,话音还未落已经被周围的士兵一记刀柄击晕。
静研回过魂儿来,认出那是平日看门的黄伯。
可是,走?要走去哪里?这不是她的家吗?对,还有阿爹,阿爹呢?
她想动,浑身都是瘫软的,一步也动弹不得。
那络腮统领的反应却是极快的,手一挥,便有士兵上前将她围了起来。
那几名士兵手重,其中一个一把将她抓过来,静研的反应也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撞在那兵士胸口上。那士兵猝不及防,竟被她撞得险些跌坐在地,顿时恼羞成怒,伸拳就要往她脸上招呼,却被那边的统领喝住,于是愤愤的一掌将她推倒在跪着的那片人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