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列行的很快,接连又有十数个少女满脸失望的离开驿馆。
不过多时,就快排到慕阳与慕晴。
慕岩跟在一旁,显得有些忐忑,搓着手吩咐两人:“晴儿、阳儿,你们记着,进去以后小侯爷说什么你们都应下来,务必展露最好的一面给他!还有,看到小侯爷千万不要露出什么丢人的模样!”
慕晴点头,慕阳不置可否。
季昀承那张脸对她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惊喜可言。
终于,听见“下一家”后,慕晴绞着手中帕子,忐忑拉起慕阳的手,颤声道:“阿阳,你怎么,都不觉得紧张或者担心么?”
慕阳把慕晴的手拿下,有些无奈道:“小侯爷也不过是个人而已,你不用这样。”
紧张自不会有,担心倒也没,慕阳慕晴虽然称得上中人之姿,可是季昀承也算是见惯了美人,不会看得上她们的。推门进去,慕阳才发现自己可能弄错了季昀承的意图。
一袭深紫近黑的金丝暗纹华服逶迤于榻上,季昀承半垂着头,依旧是熟悉的容颜,几络发丝流泻至手肘,修长手指中握着一个小巧的纸灯,纸灯看起来很寻常,只是略有些蜷缩,想来是泡过水的。
她们进来,季昀承根本连头都没抬,已有侍从送来了两幅纸笔。
“请两位小姐在纸上写这么一行字。”
慕阳看了一眼要写的那行字,心中一个咯噔。
她……几乎都快忘了七夕那日丢下的纸灯……
纸灯里只有一段话:七月二十三日,瘟疫自都北郡车玉城起,沿青澜江而下,历时五月。
在慕阳怔愣之时,慕晴已经提笔开始写了。
这一行字在此时别人看来不过是一段简单的消息传递,自然不会多想。
但是……那行字却是她在瘟疫发生之前写的。
“阿阳,你怎么还不写……”慕晴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慕阳轻轻点头表示知道,而后握住笔,蘸了蘸墨,捋袖悬腕,却不知如何下笔。眼见慕晴已经快写完了,慕阳低垂下眼帘,右手按了按鼻梁,十分自然的将笔换到了左手,而后握紧腕,快速写下。
纸张被呈到了季昀承的面前。
季昀承先看过慕晴的,随手扔开,再是慕阳的。
只扫了一眼纸上龙飞凤舞的笔迹,季昀承便半坐起身,语调淡淡问:“你惯用左手?”
听见季昀承的声音,慕阳下意识想反驳,刚一抬眸,便看见季昀承脸上不再是以往的争锋相对,反而透着一股轻蔑的漫不经心,习惯性的冲动被瞬间压制。
慕阳规矩的行了一个礼,细声道:“小女子右手手腕昨日绣花时不慎扭到,故而用的是左手。”
诧异的看了一眼慕阳,慕晴抿了抿唇,到底什么也没说。
季昀承的视线扫过慕晴再滑至慕阳身上,浅灰色的眸中一丝了然一闪而逝,捏了捏纸灯,他扬起一侧唇角,白玉般的手指指着慕阳,道:“你留下,等手好了,再给我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