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教过她认字卡。”我说：“而且，我们家的鱼是红色的，小小长长的红太阳，而字卡上的鱼是绿色的。所以她不可能认识。”

“你太忙了……”医师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说：“所以没有时间教她认识字卡吗？”

“不是的。”我说。你知道，妈妈一向是个不会隐藏自己意见的妈妈。“我──不──想──教──她认字卡，因为──那是完全无意义的。”

字卡和真实世界差很多。字卡里的大象可能只有三厘米大。字卡里的苹果不能吃，也没有香气。

我们家有真实的鱼和真实的猫。我已经教会你在早上起床时喂小池塘里的鱼，你也一直和猫哥猫姐们和睦相处。

字卡里的东西是假的。我觉得用字卡教小孩会让孩子变笨。我常带你到乡下，希望你真的数过鸡有几只脚，希望你摘过菜，欣赏过野花。

虽然，我也曾在你满三个月时自己画过字卡。那是因为，我觉得身为婴儿的你不太能动，一定很无聊，所以自己用水彩画了一百张字卡，那是妈妈的爱。

妈妈确实是个不太一样的妈妈。妈妈习惯把一般人做得很困难的事，用最简单的方法做，但一般妈妈很简单的事（字卡用买的不就好了吗？），却弄得很困难，画了一整个星期，因为我相信，我自己画的字卡，品味比较好，而且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我觉得她不太爱讲话。是不是可以花点时间教她说话呢？”医师又说。

啊，妈妈还是有意见。“我没有觉得一定要这么早就教她说话。每个耳聪目明的孩子，早晚都将学会说话。我观察得出来，她懂我们的意思。她不想那么早说话。我希望她先学会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