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在新生活运动扮演相当重要角色。根据一项记载,在谈到她受不了中国十分欠缺卫生条件时,她、澳洲顾问唐纳德和陈立夫三个人兴起这个念头。蒋夫人“忍受不了城市街道的肮脏,中国人厨房的零乱,以及人人用同一副筷子伸进菜盘去取菜”。她甚至随身带布巾铺座椅,在家里更坚持每道菜都得有一副公筷夹菜。但是她拿中国人的“干咳和吐痰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立夫建议新生活运动也强调儒家的旧美德——礼、义、廉、耻。蒋又加上节俭、纪律和爱国精神。在蒋夫人发起下,美国传教士响应,加入推动此一符合基督教教义的运动。强调卫生和礼貌也切中美国人的礼貌和清洁习惯。不过南京的美国传教士也注意到,这项运动强调香烟的害处(美国的灾祸)大过对鸦片的挞伐。
早先,南京政府继续尝试各种办法以管制及逐步终止吸食鸦片,但是在国内混战那段动荡时期,对种植、配销和吸食鸦片所课的税,一直是中央政府及各地军阀的重要收入来源,对于禁绝鸦片就没有太大进展。一九二八年,政府颁布法令要改善执法、治疗和教育,但因为中央对各省没有实权,进展依然有限。一九三二年,军事委员会显然在蒋核可下负起责任,成立一个毒品管制委员会;加重刑罚(包括死刑);两年之内在十七个省市正式全面禁绝鸦片。青帮头子杜月笙也成了委员会一员——非常诡异的一项任命案。但是杜月笙已经赚了许多合法钱,如果他真心合作,显然成绩将会大有可观。
根据中国大陆二○○○年出版的一篇未载明来源出处的文章,这段期间从鸦片生意课征到的规费和税款,每年高达二十亿(中国)银元以上,其中毫无疑问大部分被侵吞。文章认为固然成绩有限,新规定加重刑罚以及军事委员会的魄力,替下一阶段奠定“坚实基础”,可是新阶段却被战事打乱。总之,中国的吸毒恶习继续替政府、贪官污吏、军阀制造所得,但已有一些认真措施试图终结它或降低它。
与取缔鸦片相反的是,到了一九三四年,蒋介石明显已在围剿上取得相当进展,不仅江西苏区,就是城市里的中共势力都受到打击。根据毛泽东的说法,中国红军一九二九年高达三十万名战士,到了一九三四至一九三五年,只剩下两万五千人。有一度,中共中央代表江西苏区要求共产国际多拨点钱,莫斯科建议在赣南设立一个“驻地”以便运交补给品到被包围的苏区去。中共在江西原本控制七十个县,现在全丢了,只剩下六个县。中共领导人开始辩论是否突围,长途撤退到靠近苏联的某个偏远地区。终于斯大林借由短波无线电指示中共突围、寻找新的基地,或许接近外蒙古。俄罗斯社会与政治历史国家档案馆收藏[Russian State Archine of Socio-Political History(RGASPE)]的各种资料表明,斯大林在共产党长征之前曾提供此类的物资援助。
十月十六日,中共红一方面军八万名红军战士踏出他们的赣南基地,展开向北方撤退的行程。其中只有三分之一的战士有步枪。这大批人马中,有三十五人是领导人的妻子,如毛的第二任妻子贺子珍。毛本人带着一袋书、一把伞,骑在一匹褐色马背上。他和大家一样,有一条毛毯和三天份的口粮。他们携带大量墨西哥银元,一路上用来买粮食和其他物资,甚至行贿军阀让他们通行无阻。早在突围之前,中共上海局就向共产国际报告,已把五万墨西哥银元送到江西苏区;在十月中旬它又表示还需要四十万元,“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送交这些钱了。去年十一月,它已收到三百万墨西哥银元,显然已送到江西苏区,现在又追加这些款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