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准确点儿，是在联合国发展属驻赞比亚机构的信息中心当差，而且只是个不拿薪水的见习信息官。

信息中心加上我共有五人，其他四人均系拥有赞比亚国籍的联合国发展属雇员。米吉是信息中心主任，拿钱最多，一个月近2000美元；班达次之，是普通情报官，每月薪水约1000美元；内勤詹姆斯，保安威廉俩人月工资均为300美元左右。除了偶然得知威廉30岁外，其余三人均在40岁至60岁之间，我很难从外表看出他们的实际年龄。

开始不知何故，包括米吉在内的信息中心全体成员都对我十分客气，把我的办公室安排在米吉隔壁，而班达则坐到资料室里办公。

每天上午九时上班，詹姆斯准时面带微笑进来，双手捧上当天的《赞比亚时报》、《赞比亚日报》及民办的《邮报》三份报纸。米吉是头儿，独占三份报纸；我和班达分享另外的三份报纸。十点左右，詹姆斯再次面带微笑进屋鞠躬，询问我可否把报纸给班达拿去，征得同意后，即双手捧起报纸，倒退着出房间，再转身给班达送去。

每天早九晚五，信息中心的办公室里一片繁忙景象，其实任务就一项：每周编辑出版一期《信息简报》供联合国驻赞比亚机构人员阅读。制作程序也很明确：班达草拟初稿，我出修改后的送审稿，由詹姆斯送呈米吉审定签字后，再由詹姆斯送交文印部门印刷、装订、分发。

信息中心内部等级分明：米吉是老大，我排在其后，班达位居第三，詹姆斯第四，威廉垫底儿。中心的人只要见到米吉都要起立问候，或听命、或请示；除米吉外，其他三人对我也是如此有礼；班达可以坐着与詹姆斯、威廉说话；威廉的岗位在大门口，根本就没椅子可坐，自然见谁都得站着回话。只是身高2米出头的威廉与身高不足1米6的詹姆斯对话最多，低头弯腰接受指示的方式也许不会太舒服。尽管如此，我从没见过他对詹姆斯有所不恭，每每聆听詹姆斯昂首挺胸谆谆教导时，弓身、微笑、点头称是，从詹姆斯训完话欣然离去的表情看，威廉的表现尺度把握适度、动作到位、言语得体。

由于中间隔着俩人，威廉和我来往最少，仅限于我进门、出门时，他敬礼、拉开门问候或道别而已，我只需点头致谢即可。每每遇到身高超过2米的人，我就更不知如何对话了。

据说，我的前任是个来自加拿大的女孩，英语是母语自然比我的英语好得多，但在信息中心位居第三。我曾询问其中缘故，班达、詹姆斯和威廉都明说不知道，米吉则从未正面回答过这问题。直到一次米吉酒后吐真言，我才知道实情：那个加拿大女孩是直接找到信息中心毛遂自荐，被米吉录取后上报获准的；而我则是由联合国驻赞比亚发展属总代表丘巴亲自任命的，自上而下派来的。自招的自然无法与上面委派的相比。其实，我与总代表丘巴素昧平生，找到他是因为出租车司机把我直接送到了联合国驻赞比亚发展属总部而不是其下属机构——信息中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