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方谏早已满头大汗,所幸把车停在一边,惊魂未定地说道:"吓……吓着你了……吧……"
辛酒里扶着手把坐稳,微叹道:"还好。"
方谏顺了顺气,又道:"您叫我方大哥,可真是折煞我了,只管叫我名字就行。"要是这位铁板钉钉上的宫太太真要叫他一声大哥,要命咧。
他想到宫惜之冷嗖嗖的眼神,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辛酒里甚是奇怪,便清淡一笑,"好。"
那抹笑容直击老方灵魂深处,顿时脑门充血,一路鬼使神差地飚回宫惜之的别墅。
她早知宫惜之奢侈,却也不想如此奢华无度,相较之下,宫惜在反而不拘小节多了。
这一点从这栋别墅的佣人身上便展现的淋漓尽致,整洁统一的服饰,一丝不苟的站姿,面若冰霜的神情。
方谏差了个人带着辛酒里上楼歇息,其余佣人或整齐划一地散去,或呈一排站立。
偌大的房间空的令人发慌,从沙发至床边要走十来步,矮柜偏多,饰物也精美,就是这满地的波斯毯看着闹热。
她摸索了好一阵,终于寻到一个暗卡存放那把手枪,刚刚起身,就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
她急忙拉开旁边的衣柜,装作正在熟悉摆设。
没想到是一身轻装的宫惜之走了进来,见她瞧着满柜的衣物,顺口道:"你换身衣服再下去吃饭。"
她神色淡雅,赤着一双脚踩在地毯上,说不出的动人。
随即关上橱门,唇边一抹轻嘲,"我不觉得这样穿有什么不妥。"
宫惜之瞧着她不紧不慢地穿上拖鞋,黑瞳略深,缓缓道:"跟我较劲并没有任何好处。"
他平时忙着应酬,闲暇时就回宫家陪同母亲吃饭,长此以往,今日倒是第一次在这里用餐。
白色的桃木长桌,四周被雕刻成云纹样式的流水线,上方平整地铺着黑白餐巾。佣人撤了矮瓶装的鲜花,排着队伍将一道道菜摆放在固定的位子,弯腰,点手,交错,回身,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旁边的佣人给她盛汤,玉盘里银制刀叉泛出冷光,她顿时便没了胃口。
宫惜之浅饮了一口茶,抬头,眉目散淡,"怎么?不合胃口?"
她淡然而笑,推了推面前的汤碗,施施然起身,"大概我还不习惯对着一个川字吃饭,抱歉,您慢用。"
他皱眉,一双冷目定在桌上,果真满桌盘子摆成一个川字,是他对无关紧要的事物太过漠然还是女人都如此不可理喻。
一股躁气弥散开来,他对着那个冷硬的背影闷闷喊道:"你站住。"
佣人悄无声息地退去,偌大的空间气流回溯,激荡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