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惜之无声地凝着他,眉头皱了皱,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
宫惜在不动声色地推开他,从辛酒里边上擦身走去,只用她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道:"大嫂,你穿的太少了。"
原本的订婚宴变成了喜宴,这其中的步骤也繁琐了很多,辛酒里回到二楼换下婚纱,开门时却见宫惜之等在外面。
她一惊,扶在门把上的手也瑟缩了一下,宫惜之便顺手将她推回屋内,右手反将门扣板住,先声夺人道:"你和惜在……是什么关系?"
语调分明很不确定,双瞳却似浸了墨汁,又黑又深,仿佛蕴藏着浓浓的心机。
辛酒里撤了一步,摇摇头,"没有关系。"
他面露嘲色,嗤了一声,"最好是这样,婚后三个月会住在宫家,你要是还没有梳理清楚的关系就趁早理好。"
"你多虑了。"她淡然地别开眼,"我会做好该做的事,至于条件,你记得遵守。"
对于宫惜之来说,他厌恶一切不受他支配的事物,偏巧辛酒里就是其中之一。
可当下既说不得也做不得,只好闷闷地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臂弯里带,辛酒里挣扎了一下,也不再推拒。
站在楼上望去,下面觥筹交错,酒杯相碰的声音隐在一片谈笑中。
宫惜之携着她往下走,突然又靠在她耳畔低沉道:"你最好记住,是谁都无所谓,倘若是宫惜在……"
他话未说完,又顿住,宽阔的手掌不知何时扶上了她的腰,正暗暗加重力道,脸上偏偏还装作极恩爱的模样,咬着耳朵道:"认真一点,别走神,可以吗?"
辛酒里转而嫣然一笑,"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又出现一个白微澜。"
她不过是随口胡诌,宫惜之却又将她揽近了几分,嘴角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你现在倒上心,刚刚也没见你多瞧她几眼。"
外人看来,他们窃窃私语,甜蜜浓稠。
辛酒里却不寒而栗,她方才等在二楼时,已经将整个场面看的清楚,那位假冒的白小姐表上看来毫无破绽,但每回注视着宫惜之的的目光似乎太过热切,白微澜理当没有见过宫惜之,可直觉上来讲,这位小姐对他却极为熟悉和了解。
加上宫惜之的神色和语气,显然已经笃定她不是白微澜。
为什么他又让方谏特地去通知白微澜的到来,营造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是怕她临阵退缩还是要激发她的应变能力?
不管是何种,他就是背后那个操控手,等着别人一步一步走进他布下的陷阱里面。
她思绪纷乱,一颗心空空荡荡的吊着,总觉得很不安。
转眼间,手中多了一杯澄黄色的洋酒,宫惜之正瞧着她询问,"会喝吗?"
她扫了一眼热情的宾客,无声地摇摇头。
"那就装装样子,"他兀自饮了一口,目光笔直而尖锐,"这不是你擅长的么?"
辛酒里默然不语,任由他拉着前行。
宫惜之依次给她介绍着上海滩大有名望的人物,她含蓄地点点头,记忆里那些资料还很深刻,便随意说上两句,那些人看着她的神色陡然就多了几分赞许。
眼看杯中的酒一点点浅了下去,望着那一波波迎面而来的酒杯,她颇为无奈地看了眼宫惜之,他正盯着她,眸光很亮,可转瞬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宫惜之替她挡了不少酒,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多了,每次驻足在她脸上的目光有些沉滞,后来走路也几乎是靠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香便幽幽地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