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似乎又没有,浅灰色的眸瞳变得异常深邃,声线缓慢又低沉,"是我。"
眼前的人影动荡了一下,她努力看清那如玉般容颜,定定站住,恍惚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江结城轻巧地避开这个问题,拉住她冰凉的手腕,沉声道:"走得动吗?"
她的神思飘了一下,猛地抽回手,"不用麻烦了。"
他突然逼近,将她堵在窄窄的缝隙中,陌生的身体贴合过来,她再无空间后退。
他的手背挡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凉凉的手心贴住她滚烫的后背,他缓缓俯身,暗哑酥麻的声音在她耳边厮磨着,"你带给我麻烦太多了。"
那些饱含情愫的暧昧因子瞬间冲散,他抽出身,反手拽紧她的手腕强硬地把她带到车上。
除却司机,包括刚刚那个发号施令的男人,全部被他一句,"继续找"丢在深夜的江边。
辛酒里被他扔在后座,脏兮兮的鞋子顺着车窗丢了出去,她转身抗议,身边的人却不知何时褪去了外套,白色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漂亮的锁骨。
她默然噤声,看着他丢过来的黑色风衣,灰瞳布满冷峻,"穿上。"
她识趣的穿上,整个人缩在座位的角落,目视窗外偏离闹市的车道,冷静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静默坐着,一张脸在昏暗的车厢内如同隔了隐隐绰绰的丛木,意味不明的回答,"借我一个晚上。"
过于浮夸回答让她失措,她凝视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不容置疑道,"请你送我回去。"
江结城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车里毕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她不想争辩,更不想与他有多余的接触,刚刚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他浅薄的唇线似乎还在脑海中放大。
心头压了万千思绪,她蓄力喊了一声"停车。"
车速有明显的降缓,就在她拉开车门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扣住她的手腕,他浅浅看了她一眼,朝着前方幽冷地问道:"谁让你停车了?"
司机极为镇定地回答道:"是。"
车速猛然加强,她都能听见疾风擦过窗户的呼啸声。
旁边的人却挪近了身子,那股清冽的问道缓缓逼近,辛酒里被他圈禁在小小的一方角落,躲不过也动不了。
阴影盖下来,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江结城却只是伸手探了探她的前额,清寥的嗓音远远退开,"锁好车门,去新池山庄。"
她面色一滞,却偏巧看见他脸上一抹耐人寻味的淡笑。
自始自终,过于紧张的人就是她,因为直觉传递的信息告诉她,江结城,他是一个天生的掠夺者,远比宫惜之霸道,比宫惜在更不可拒绝。
作为上海城三大销金窟之一的新池浴室向来是穷人望尘莫及的天堂,它摒弃一贯富丽堂皇的设施不说,更是历经三次扩建,以庭园式小筑风格造就了绿树成荫,草木花繁的自然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