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两点左右,关东大楼十三号房已经被装饰得有模有样了,乍一看算得上是一家体面又气派的艺术品事务所。约十平方米大的室内,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油画和版画,角落里镶有玻璃的陈列柜内,摆着石膏半身像、手或脚的身体局部雕塑,还有各式各样的陶壶,热闹非凡,另一边的角落则堆满了白色画布和画框。
室内中央有张大办公桌,周围错落有致地放了几把椅子。十三号房的新主人稻垣平造,一屁股在桌子后面的转椅上重重坐下,接着在放在桌上的信笺上振笔疾书起来。看他那副模样,仿佛一年前就在这里办公了。
说到这里,为了给读者一个感性的印象,我想简单介绍一下稻垣的风采,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他也没什么特殊风采可言。勉强要说特别之处,顶多也只是稻垣人中上留着不像商人的大八字胡,下巴还有一撮剃成三角形的山羊胡,看起来很做作。不过,这种蓄胡方式当时很少见,倒也令身材高挑瘦削的四十岁男子稻垣看起来颇有英国绅士的派头,还多出几分绅士风度的威严。他脸形细长,瘦得几乎可以看见骨头,面色苍白,头发十分浓密,梳理得很整齐。相比之下,这样的一张脸配上那副大玳瑁框眼镜,好像不太搭调。
至于服装,他上身穿一件轻薄的黑色哔叽外套,外加白色麻背心,下着哔叽细条纹长裤,品位很低调,却又非常适合他。
当潇洒的稻垣正在伏案疾书之际,敲门声响起,有人来访了。
“请进。”
稻垣以清脆低沉的嗓音应道,来人怯生生地推开门。从门缝间探进一张出人意料的十七八岁年轻女孩的面孔。
“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