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梦玉提出离婚的主要原因,而林安只能重复低喃:“我就一个妈……”
刚刚气愤躲进屋去的梦玉突然拉开房门闯了出来,冲到林安面前摆出一副茶壶状叫嚣:“你就一个妈?那你有几个老婆啊?你要卖房子卖肾,干脆把你的心脏也卖掉算了!”
“我不是卖肾,是把肾移植到我妈身上,而且我已经咨询过医生了,移掉一个肾对身体的伤害很小,我又不干苦力活,不会对生活造成影响的。”林安嗫嚅地说。
苏鹏说:“医生那是见怪不怪,不过林安啊,你不是还有一个智障的妹妹吗?可以从她身上移呀,反正她也就那样了……”
“不行!”林安想也不想地打断他,语气坚定,“林丽已经够可怜了,我不能再伤害她的身体。”
“呵,现在你承认移掉一个肾会伤害身体了?”梦玉冷笑。
林安哑口无言,一直沉默着的沈雅阳终于想定主意了,用她一贯的命令口吻说:“林安,婚是不能离了,至于你家的问题,如果自己有肾源匹配的话,费用不会超过十万元。这十万元我给你出了,房子别卖,但肾源必须从你妹妹身上摘取。”
沈雅阳顿了一顿,继续道:“你妹妹是个智障,这辈子也不可能结婚生子组建自己的家庭了,少一个肾对她来说没什么大影响,而且你爸妈照顾了她二十几年,帮你妈一次也是应该的。话说得难听点,再过十来二十年如果你爸妈不在了,她还在,肯定得落到我们家梦玉来照顾,所以她理应为这个家做点贡献。”
沈雅阳说着起身回屋里去取存折,客厅里面一片安静,只有苏鹏在唉声叹气地吸烟,而林安自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的。
沈雅阳拿着存折走出来了,哀叹着说:“这里面有二十万,本来也是给梦玉当嫁妆的,当初没给上,现在补给你们吧。”
林安看着沈雅阳手上的存折,脸上又是一阵红一阵白,外加燥热不堪。他并没有伸手去接存折,而是一本正经地、一字一句地说:“妈,谢谢您的好意,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和梦玉好。不过很抱歉,我不能要您的钱,更不能让林丽给我妈捐肾,虽然我很穷,但我还算是个男人,我需要挑起照顾这个家的重任,而不是靠别人一次次的施舍。”
“你看看!看看!没有一点本事还在这里逞能,我坚决离婚!”梦玉气得小脸扭曲。沈雅阳的脸色也绿了,气愤地将存折砸到他脸上,“不知好歹!”
林安被存折砸中,闪了一下眼睛,俯身冲梦玉和沈雅阳鞠了一躬,歉疚道:“梦玉,我还是很爱你,我不想离婚,但是我也不想放任我妈不管,对不起。”
“滚!你给我滚!明天9点钟准时民政局见!”苏梦玉使尽全力地将他往门口推,林安被她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大门砰然关闭,将他独自隔在门外。
望着眼前这座雕花实木门板,林安挫败地摇摇头,原打算上门来认个错,试着挽回一下的,没想到事情越搞越砸,已经到了完全没有和好的地步了。
无论如何,肾是一定要捐的,这是他自始至终的决定。第二天,梦玉9点钟准时到达民政局,环视一眼四周并没有看到林安的身影,于是拿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电话倒是通了,不过林安并没有到民政局来,而是已经坐上了开往梅州的长途大巴。梦玉气得差点砸掉手机,心想着林安一定是故意的。
她想着,他要拖,那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回来,把房子锁了,让他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么想着,梦玉拦了辆的士打道回家,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她前天没有来得及洗的衣服林安都帮她洗晾好了。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她并没有被这些小细节感动,从床底下拉出大皮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平时除了住在三楼的姚晶会上来敲门也没有谁了,梦玉一把拉开大门,道:“晶晶你来得正好,帮我拖下行李……”
后面的话语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站在门外的不是姚晶,而是住在隔壁的那对小夫妻,今天看起来,夫妻俩都显得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男的手里捧着一盒糖果,微笑着说:“姐姐,虽然民政局说我们是外地户口不给办证,但我们还是自己把结婚证打了,这是我和小凤的喜糖,请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