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5多少钱？”梦玉用清水漱口，泡沫溅到梦珠的脚上。梦珠一边跳着脚躲闪，一边两眼放光：“五十多万呢。”

“深圳满大街都是比Q5贵的车子。”因为没钱买车，所以从来没有去关注过车市，对车子也没研究，但满大街的奔驰宝马梦玉还是认识的。

“切，你和姐夫一辈子都未必赚得到一部Q5呢。”梦珠不屑，随即又问，“那他是做什么的？有女朋友了吗？”

“人家都结婚三年了。”

“啊？”

“你啊什么？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可惜。”

“行了，言归正传，考大学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还有半年多时间就要高考了。”梦玉抓了一把她的爆炸头，“瞧你这是什么造型，像个学生吗？”

梦珠一把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地叫道：“哎呀，姐，你怎么又提这事啊，烦不烦啊？”

“不烦，妈说得没错，现在有知识的人都难立足，没知识的人就更难了。”梦玉关了水龙头，一本正经道，“姐真的不是吓你，最近我家搬去了一对新邻居，两个人职高毕业就私奔到深圳来了，混了三年还是没能混出个头。女的在餐厅当服务员，男的帮人家送外卖，空暇时间就去捡废品卖，有书不好好念，还学人家结婚呢，活该。”

说起那对小夫妻，梦玉总是一脸的不屑。

梦珠却双目圆瞪，一脸惊奇：“他们是私奔来深圳的？这么酷？”

梦玉气结，抬手在她的脑后打了一下：“什么叫酷？能考个班级前三名才叫酷，考个好学校才叫酷，像叶何一样开Q5才叫酷！”

“刚刚你明明说开Q5没什么了不起的，哼。”梦珠甩给她一个白眼，大跨步地往屋里走去。进去不到五分钟，便又跑出来，兴冲冲地指着楼下叫嚣，“姐！那个臭男人居然还有脸到这里来，我帮你用洗脸水泼他。”

说完梦珠端起刚刚用过的洗脸水往屋里走去，客厅的观景阳台对着楼下的楼门口，而林安就站在大楼的玻璃门外。梦珠对准他的头顶将那一盘洗脸水倒了下去，不偏不倚，洗脸水顺着林安的头顶泻下，湿了他一身。

“哇！太棒了！”梦珠拍掌叫好。

梦玉伸出脑袋一看，刚好接触到林安望上来的目光，林安眨巴着双眼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水珠，然后缓缓地低下头去，开始清理身上的水珠。

“姐，你看他像不像一只落汤鸡。”梦珠咯咯地笑着。

梦玉愤愤地横了她一眼，转身快步冲出家门。她身穿睡衣，脚穿拖鞋，头发乱得像稻草，就这么风风火火地跑到楼下去了。楼下的保安对她投来疑惑的眼神，过往的行人也对她投来好奇的眼神。

她全都熟视无睹，只是定定地站在玻璃门外，定定地望着发梢和衣服都在滴水的林安。林安也在看着她，没有怒火，却有着深深的歉疚。

两个人对着凝望了一阵，林安走过来，用沙哑的声音道：“梦玉，跟我回家吧，给我继续遵守诺言的机会，一辈子爱着你，宠着你，直到老死的那一刻。”

他是来接她回家的，语气那样诚恳且真挚，梦玉突然想起三年前林安第一次向自己求婚的情景。也是在这里，也是这个守门的保安在见证，林安单膝跪地，手捧鲜艳欲滴的玫瑰深情款款地说要照顾自己一辈子。

一辈子，他口中的一辈子竟然就是短短的三年。

梦玉的泪水流了下来，沙哑着声音道：“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吗？不是要把家卖掉吗？哪里还有家可以回？”

林安抬起手，用手背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歉疚道：“虽然我无法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曾经对你许诺过的话，我会努力去实现诺言的，而且……房子不用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