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年初,我再一次成为了人们的话题中心。因为我在第十三届国棋战决赛八强比赛中一举战胜了当时韩国最强棋手曹薰铉—我的老师,以及与老师共同推动韩国围棋发展的徐奉洙九段,并挺进了四强。现在初段战胜九段的新闻是家常便饭,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当时,新手和国内围棋中坚力量的棋手在棋技方面存在明显的差距,不同等级之间权位严格划分开来,这次颠覆常情的胜负结果刹那间成为了大新闻。
那天是1月25日,星期一。在韩国棋院特别对弈室里正在进行着两盘决赛级对弈。一盘是老师参加的Bacchus杯的决赛对弈,另一盘是角逐国棋战四强的重要对弈。
记者们当时好像对徐教练和我的对弈并没有什么兴趣。大部分观战者们可能想“昌镐虽然现在上升势头很旺,但是还不可能战胜徐名人”。
中午过了不久,在老师参加的Bacchus杯比赛中,以老师的全胜而结束了比赛,对弈室里只剩下徐教练和我两个人。观战者寥寥,对弈室十分寂寞而安静。只能听到偶尔从围棋盘上传来的“嗒、嗒”的落子声。
在让人倦怠的下午,早早落山的太阳余晖透过窗户进入对弈室,把徐教练的脸映成了红色。不知不觉到了最后的局面,盘面零零碎碎地只剩下几处空位。在这一刻徐教练和我都知道了胜负结果,又进行了几次战术安排后结束了这局比赛。执黑的我剩下7目,最后黑棋以1目反败为胜。
我在对弈结束的这一瞬间并没有看对方的脸,那时候我的视线几乎固定在围棋盘上了。直面失败一方的脸的这种事情,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做的,但对于当时年少的我而言,是一件特别歉疚不安、过意不去的事情。
当时的记者们是这样报道的:“打败徐奉洙巨头的李昌镐定下了目标”,如果被观察力敏锐的人看到了当时的情形,会不难发现我在面无表情的背后努力压抑着我不适的心情。至少我当时并不是大家所说的“扑克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