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见她迟疑,宣帝不由的往前坐近了一些,他穿着明黄的缂丝龙袍,外披紫貂端罩,绣有云纹的阔袖又宽又大,轻轻一扫,衣袖间的龙涎香扑面而来,恍若薰风吹得人睁不开眼,隐隐有些许迷离。
“朱笔乃君上御用之物,臣妾不敢僭越。”玉妆连忙定了定神,她这是怎么了?竟有那么一丝心慌意乱。
怎么,他有那么令人感到害怕么?自她入内殿以来,他没说过一句重话呀!好吧,他承认,她第一回侍寝他是过于“严厉”了些,但那时,他不是正在气头上么?
倘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为人,就算他是宋文修的女儿,他也不至于如此为难她……
宣帝不再犹豫:“朕说使得,就是使得。”
玉妆这才伸手去接,可因宣帝执笔太久,饱蘸的朱砂从笔尖处溢了出来,滴了两滴洒在画面上,红红的,无比刺目。
“若君上许可,”玉妆感到为难,用朱笔题完整那句诗,半墨半红,本就非易事;如今可巧这画面污了,还要做到遮丑,这就更加难上加难。
“但凭你处置,”宣帝来了兴致,他也很想要知道,这个兰心蕙质的女子将如何去补这个缺。
玉妆见画面已污,从衣袖间取出绢帕,将其展开,从上往下一抛,轻轻盖在污淖处,葱管长的指甲又轻轻一挑将其弹了起来,复又落下;这才提笔又饱蘸了朱砂,隔着绢帕往画面上或点或刷。
却是泼墨。
宣帝也素喜此种技法,相较于男子纵笔豪放,玉妆若行云流水,灵动轻盈,放眼后宫诸人,只怕擅绘如冯昭仪,也望尘莫及。
末了,神来一笔,她将透字的绢帕一抽,整个画面一气喝成,如点睛一般。
“君上,臣妾能够想的也唯有如此了。”
玉妆虽尽了全力补的别出心裁,可在她看来,这修补的终究比不得浑然天成的,但愿能够入宣帝的眼。
待她将笔搁在笔架上,宣帝仍久久盯着画面并不曾作声。
玉妆这心里愈发忐忑,不知宣帝到底是不满意还是很不满意,她略带张惶的望了宣帝一眼:“臣妾——”
“呃——”宣帝清了清嗓子刚要夸玉妆,却见她紧紧抿着淡粉的小口,便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急着想要表白,却一句也吭不出,越急,那香腮带赤,大片红晕如压倒桃花,清丽的脸上刹那闪过冶艳之姿。
清艳相宜,令宣帝按捺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