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你若想要就都拿去罢了。(5)

胜者为夫 作者:冷胭


他皱眉看了看瓷坛,伸手将它正了正位置,恭敬地上了三炷香,又行了叩拜之礼。而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画像对面,很久很久,没有一点声响。

我静静立着,不敢轻动一下。

“其实——”他忽然出声:“我并不在意她到底是不是她。”他对着画像喟叹:“自她离开,我就当她死了。从她心里有了别人,她就不再是我的恒宁了。”

什么?什么心里有了别人?

“我以为我可以很洒脱,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可再次看到一个眉眼酷似的人,我还是忍不住,就是要把她留在身边。”他对着画像轻笑,笑声里有着惨淡的愁怨:“她说我很可笑。夫人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仿佛有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没有流血,但却刺痛地疼。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夫人,你总是说自己命途多舛,不能为夫君守节,沦落宫中,甚至不敢奢求能与夫君同葬。但我却羡慕你至极。起码你的心,从始至终,都是属于一个人的。”他嗤笑了一声:“不像我。”

我皱起了眉头。似乎,他是在说我背弃了他?他的言语之间,宫人的闲谈之间,不止一次提到他的怨恨——到底有什么隐情,是我丝毫不知的?

是綦珍的诽谤陷害?是綦珍让他误会了我什么?但,即便是天大的误会,他就能对我下如此狠手吗?就能对母亲的惨况视而不见吗?

即便你的恨足够你杀了我泄愤,也不该对母亲被分尸视而不见。我还记得,母亲对他一向关怀有加,曾亲手缝制衣袍和长靴给他,做一大桌他喜欢的饭菜,专门为他庆贺生辰……而他,也待母亲为至亲一般,常常让母亲开怀大笑,十分欣慰。那时,我们跟一家人,没有分别。

我被惆怅和揪痛包裹,没注意到他起身走了过来。他正对着我的方向,双手在瓷坛边摆弄着什么。我紧张得连喘息都减弱了,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将手中的物件拿起来,细细观看。那是一顶头冠,明珠镶嵌,金丝缠扰,做成众星拱月的独特样子,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我认得这头冠。

从前在宫中,母亲和我的生辰,太后都是绝不允许大肆庆祝的,而且在生辰的这一天,先皇必须陪伴在侧,不准许前来迎菡宫。想来先皇也是知道他不在宫中时,母亲多番遭人欺凌,为免更生事端,便默允了,每次都是生辰过后数日,才前来宫中赏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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