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汉派兄弟在外面把风,又把慈宁师父请了进来,给文宇竹的伤口敷了药,才问文清韵,到底怎样打算,想没想好一个落脚之地?
"去广州。"文清韵说,"那里有我爹一个朋友,会收留他。"
没想到文宇竹居然说,"不,我要留下来。"他在狱中多日,受了这番磨难,已经没有过往的天真,开口之前心里已经有了确定的主意,"姐,让我留下来。钟大哥,你不介意多一个人入伙吧?"
钟汉没来得及说话,文清韵已经一口拒绝:"不行,你怎么可以去当土匪?"她完全没有在意身后人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
"为什么不可以?"文宇竹说,"姐,是土匪救了我。"
"那又怎样?"文清韵拿出一家之主的模样,"弟弟,你是我们文家唯一的希望,你想让爹死不瞑目吗?"
"我已经是逃犯了,姐,你就让我留下来,起码以后有什么事,我可以照顾你们。"文宇竹突然从床上下来,跪在了文清韵面前,"姐,如果你非要我离开,那我只有去自首。"
文清韵愣了,这样的结果让她措手不及,更没想到清株居然也站在文宇竹一边:"姐,你就答应吧,弟弟留下来,万一有翻案的一天,我们姐弟还能团聚。他走了,我们家就真的散了。"
文清韵转过头看钟汉:"大当家的,看来还要麻烦你,收留下我这个兄弟。"
"要是这样,他可就不再是你的兄弟了。"钟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颗年轻头颅,"以后这世上再没有文宇竹,你明白吗?"
文清韵点点头,如果想让弟弟活着,就得先让他死掉。
自此钟汉身边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识文断字知书达礼,人说他不像是土匪,他却说自己自打生下来的第一天就是土匪。
官兵搜山的时候,找到了一具尸体,身形看起来和文宇竹仿佛,面目却被石块化模糊了,看不出究竟。陈宗雍绝处逢生,找文清韵来认尸,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文清韵抱着尸首痛哭一场,说自己弟弟死得冤枉。自家的亲姐姐都说是,谁还敢说不是?陈宗雍一面画了蒙面人的像,四处张贴,捉拿悍匪,一面上报朝廷,给这件事画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点。不过他还有一点担心,文宇竹就这么跑了,青帮和杜文敬会放过他吗?不说要他吐出已经到嘴里的肥肉,恐怕现在在府里妻不妻妾不妾暂住的如烟也得给人送回去。罢了罢了,他哀叹自己时运不济,没想到的是,这会儿的杜文敬已经焦头烂额,准备逃亡,根本顾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