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敬的尸首浮上蔷薇河的时候,全海州城的人都来看。文清韵站在甡茂永二楼账房窗口也看到了。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若不是她把佩云送到柳家,杜文敬的阴谋没有暴露,他现在应该还在福兴行里坐着,依旧抽他的烟袋,喝他的老君眉。其实就算杨靖安不去通风报信,她也会,米福早盯着呢,杜文敬上的船被留了记号,跑不掉。文清韵突然微笑了,现在开始她要防备的只剩一个杨靖安,乔福年的死,那些无影无踪的云土,还有被抓起来的文宇竹,这些都跟他有关。她一笔笔给他记下,以后慢慢算。
听说大少奶奶要回来,冬梅的心彻底凉了,可她还是不甘心,凭什么她拼了一把,就落个这样不明不白的下场?就算豁出去闹一次,也比这样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的好!
冬梅这会儿顾不得矜持,说来是他把她带到这条路上来的,他就不能站在一边看热闹。"舅舅,我该怎么办?"她问。
"自己的梦自己圆,你不要总来问我。"
"当初是你说会帮我,现在我身子也给出去了,他对我却不理不睬,您要是也不管我,我就只好去死!"
杨靖安冷哼一声:"瞧你那份没出息的样子,你这么想死,到大少爷面前去死啊,看他管不管你。"
冬梅怔住了:"你是说……"
"闹,往大了闹。反正沈家已经够乱了,不差你一个!"
"万一夫人发火,把我撵出去?"
"她不要你,还不要沈家的骨血?"
"可是我没有……"
"你不说谁知道?何况现在没有,以后未必没有,不算撒谎。"
一步步棋摆到这儿,容不得冬梅多想。她没有其他的选择,自打赌了这一把,她只有不停地赌下去,直到赢的那天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