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忙的一阵终于过去，玲子累坏了。

"不干了，不干了。老派，去，把板儿给姐上喽，今天晚上歇业。好不容易今天凑得这么齐，连四虎这死东西也露面儿了。这样吧，咱们待会儿吃羊肉串儿去得了。四分场门口，学义在白杨树那儿又摆了个摊儿，尝尝去。"

坛子两眼放光，刚要嚷嚷，大青一把捂住他的嘴："打住！也该我们哥几个痛快痛快了。哥几个，预备齐……"

"吃劈了丫的--"

大伙高声大喊，声音那叫一个齐。

17

天擦黑儿，旧宫四分场国营商店门口高大的白杨树下，学义的羊肉串摊儿买卖兴隆，烟雾弥漫，肉香四溢。旧宫顽主学义带着两个小兄弟紧张地忙碌着，见玲子带着哥几个说笑着遛达过来，学义笑着大声嚷嚷："不好了，咱们赶紧收摊儿，来了一群狼！"

玲子笑道："骂就骂，别捎上我行吗？告诉你说，我还真不爱吃这玩意儿，油了吧烘的。"

学义急了："玲姐啊，您是没尝过我的手艺，您要吃了，保证吃完就上瘾，真的玲姐，不骗您。"

玲子直皱眉："算了，让这帮狼吃吧。我今天忙了一天，累了，什么都不想吃。"

"那行，玲姐，我就不让您了。不行让我这小兄弟去那边儿餐馆买点酒菜儿，您陪他们喝点儿。"

玲子点头："行，给你钱，多买点儿，再买几瓶'京都'。"

学义侧脸："姐您骂我不是。哪儿能用您的钱啊！告诉您说，因为您帮忙，我这摊儿支起来以后，生意火着呢。以后用钱您就说话，兄弟有的是。"

玲子一笑："你挣多挣少是你的辛苦钱儿，攒着吧。不过你得看好喽，肉得干净，别出事儿。现在满大街都说耗子肉那事儿呢。"

学义忙说："我哪儿敢呢姐姐，再说了，我上那儿逮那么些耗子去啊。"

学义的买卖也不做了，连撒带扇的忙乎着，长长的大烤炉摆满了肉香扑鼻的羊肉串，专供着这哥儿几个吃喝。哥儿几个坐满了两个桌子，你嚷我喊地喝酒神侃。坛子是个吃主，基本上是一口捋一串，吃得满嘴流油，他一边吃一边夸奖："香，真他妈香！学义，你丫的手艺真不错。"脑袋也挥了挥手里的羊肉串签子，"对，手艺相当好！这吃羊肉串，签子不顶劲不行。要想味儿地道，还得说这自行车车条磨的铁签子烤出来才好吃。我上回跟老派吃过一回竹签子烤的，妈的，肉再好，作料再全，也不是那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