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闵太后面色稍沉,微微生了一丝恼怒。谁这样大胆,难道就没听出她刚才那话暗含的意思吗?
扫视一圈后,对上了莫菲雨清浅如虹的双眸,意识到刚才的确是她接了自己的话,闵太后面色更沉了,真是块不可雕琢的朽木!
闵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长孙楚云铎,又看了看穆惠兰,倒是忘了她俩是表姐妹这回事了,于是转了面色,似是突然瞧见了她一般,“小孟子,逸王妃来了怎么没通传?”
“这……”一时间站在莫菲雨身后的太监面露难色,虽然知道闵太后如此这般实属故意,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不停擦着额头上沁出的细汗,暗思是否该把方才逸王妃救人之事如实禀奏。
“皇祖母何须怪责孟公公,许是怕惊了您与母后对弈,通传的声音小了些。”莫菲雨抬起头,淡淡一笑,随即又毫无畏惧地道,“只要孟公公以后通传时大声些便无事了。”
闵太后顿时一愣,而此时愣住的人却不单她一个。
穆惠兰平日里虽然与这表妹不亲,但也知晓她素来懦弱,嫣然表姐虽托她多照应着些,不过她却不想与这行为乖戾的表妹有什么牵扯,如今瞧着她,哪里还有丝毫怯懦?真真是转了性子了。
楚云铎挑眉轻笑,心中蓦地生了些莫名的情愫,这个墨非玉当真是与先前大不相同了。
闵太后与皇后皆为她那浅浅淡淡的笑意惊住,左脸颊虽然有大片胎记,可是为何今日却觉它不似常日那般可怖,尤其那一身素衣,一支简单又不失清雅的玉簪,更衬得她面容清澈,眼神剔透。
至此,闵太后也不由得感叹上天不公,倘若失了那块胎记,倒也算得一位佳人!
“皇祖母,玉儿可否起来回话?”莫菲雨笑容清明,声音依旧淡淡轻轻的。
“只顾想着要如何能赢你母后,倒是忘了你,玉儿不会怪哀家吧?”闵太后不动声色地改了称呼,“快起来吧。”
“谢皇祖母。”莫菲雨站了起来,虽然膝盖跪得酸疼,但她毫不在意,心下暗喜,这第一步走得还算顺利。
见莫菲雨起身,闵太后又道:“既然你方才说了这一子该落于何处,那么现在就告诉哀家,如何?”
“皇祖母,玉儿才疏学浅,不敢在皇祖母面前造次。刚刚只是一时心急,若是说得不好,皇祖母莫怪。”缓缓起身走上前去,莫菲雨的唇角始终挂着浅笑,小小棋局如何能难住自幼就喜爱围棋的她,“玉儿是说依着您心中所想落子便可。”
故弄玄虚谁不会,我才不信你堂堂太后会不知这一子要落于何处。纤纤玉手轻轻一指,“皇祖母这子可落于此处。”
闵太后凝神看了一眼,略微思索,迟疑地缓缓下落,“放在这里可是死棋。”
“这一手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看似死棋,但若母后的白子上了皇祖母的当,将白子落于这里,那么请皇祖母瞧瞧这方寸棋盘上谁会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