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钏儿这样说,莫菲雨心中释然,“卸去妆颜!”
钏儿不解,定定看着她,失了胎记的小姐貌若凌霄仙子,只轻点脂粉便已无人可及,为何要卸妆?迟疑着上前劝阻,“小姐——”
未看向钏儿,莫菲雨只不停地照着那铜镜在脸上涂抹,不多时,卸去妆颜的素白面庞上便陡增了一块血红的蝴蝶胎记,依然还是用发带于脑后松松束着发,依然还是那一柄淡绿的玉簪。
此时的长乐宫,闵太后依然与皇后下着棋,听得小孟子通传并未吱声。这丫头实在是太不知礼数,割腕拒婚的风波才几日,今日便又来个以血换休书,嫁了逸儿究竟有什么不好?如今逸儿的寒毒也解了,两人关系看着也比前时融洽,怎么能说散便散了?真把皇家的颜面当玩耍物件了,不吃点苦头倒真以为她这老太婆是泥巴,怎么扔墙上都行。
“皇后这棋艺可是丝毫不见长进啊!”闵太后说话间偷睨了下跪在地上的莫菲雨,“莫不是这几日心中气郁,一会儿遣了太医来瞧瞧。”
莫菲雨只悄悄瞅了眼上边下棋的两人,闵太后那话她不是听不出弦外之音,以往她与皇后身子不适大抵都是她给瞧的,如今只说叫太医来瞧病,足以说明闵太后心中怪着她,她嘴角动了几动,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咽了回去。
由于失血过多,加上急着进宫未进粥水,此时她只觉眼前金星直冒,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小孟子匆匆跑进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逸王奔这处来了!”
闵太后刚想说话,便见彩青神情慌张地进来,“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闵太后挑了眉,斜眼看向小孟子,面色更沉,如此倒好,人都到齐了,不如今日便把这话说明白了,“宣!”
楚云逸黑色镶金锦袍着身,沉稳却又张扬。进来时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莫菲雨,见她双手支着地,微有些颤,额上隐隐能瞧出细密汗珠,面色苍白,不由分说便拽起她的手往门外拖,“你已是本王的弃妃,难不成此时心中后悔,便来此堵皇祖母的心?”
“混账!”闵太后已是气郁不已,一声厉喝,吓得小孟子与彩青赶忙噤声跪地,“你们眼里还有哀家没有?”
“阿逸岂敢!”
盛怒之下,闵太后看着最为宠爱的皇孙,以及那身后玲珑如玉的莫菲雨,目光有些飘忽,渐渐转移到紧随而至的仁帝,“既然皇上也来了,不如便将话说得明白些,玉儿,哀家问你,为何要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可知你贸然讨要休书,是忤逆了圣意?”
屏退众人的长乐宫空旷沉寂了不少。
“这事是自她进府伊始便应允下的,今日休了她是阿逸瞧不上她!”楚云逸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只因她这容貌不配做阿逸的正妃!娶她也仅仅只为了她的——血。”
软语清脆,却又掷地有声不容反驳,楚云逸话音一落,闵太后几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