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指着我大吼:“安逸,你个小兔崽子,胆子越发大了!”
这顿饭,大概只有凤朝闻一个人吃得肚圆……
爹爹后来站在大门口送客,瞧着凤朝闻远去的身影,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此子城府极深,将是大陈一大劲敌也!”
大齐与大陈形如兄弟友邦,凤朝闻怎会是大陈一大劲敌呢?
我不明白。揉着自己脑袋上被他敲起来的包,咧着嘴呼痛,一边对他表里不一的热情附上大大的白眼。
“爹爹方才还热情邀他来家做客,转眼就动了杀机。既是这样,何不方才在菜里下毒,一下将这大齐太子毒死了事?”
我是好孩子,爹爹教我对别人不诚实不要紧,对他定然要诚实,有话直说,不然大棒加身,也怨不得他。
爹爹一掌拍在我头上:“你当爹爹是蠢人吗?”
我抱头鼠窜,一脚踏进家门,口里犹自愤愤:“说实话也要挨打,真没天理了!”
爹爹在后面吼:“这家里,老子就是天!”
今日爹爹情绪格外不稳,当着凤朝闻的面不但不再装斯文,而且比之平日更是暴戾十倍,揍起我来十分不留情面。
亏得是在凤朝闻面前,要是在晏平面前,我怕是恨不得找个老鼠洞躲起来,也省得被爹爹敲着脑袋收拾。
关上门来,爹爹盯着我又举起了手。我抱着脑袋后退一步,见他的眼神半点也不曾有软化的迹象,又大大后退几步,抓着看门的童伯的左臂,连连央求:“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踩凤朝闻出气来着。”
他跳起来,抄了门闩便要往我身上招呼,童伯拼命拦着:“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郎只是淘了些,可还是个乖孩子呢。”
童伯是爹爹的副将,在战场上救过他一命,为此失去了右臂,他又不肯离开爹爹,于是爹爹便安排他住在将军府,可惜他不肯闲着,硬揽了门房的活儿来做。
爹爹悻悻扔了门闩,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小兔崽子,连个眉眼高低都分辨不出来!那大齐太子瞧着就不是个善茬儿,十年之内,怕是这天下都要姓了凤,就凭宫里那流着鼻涕的小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