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觉得他的头发柔滑好似绸缎,又黑又亮,披散下来,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摸。且他今日这个姿势,实在便利得很。于是我顺手抓了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半真半假地道:“自我进了宫中,陛下并不曾召妃嫔侍寝,这让我心中愧疚得很。后宫中诸位娘娘空闺独守,难道陛下感受不到这股强大的闺怨之气?”
他钢刀一样的目光在我脸上刮来刮去:“安逸,朕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希望朕召妃嫔侍寝?”
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 我其实只是想验证一下田秉清说过的话。
只是显然皇帝陛下不能理解我这种幽默。他像拎小鸡一样将我拎了起来,随手拉过自己方才脱下的龙袍随意套在我身上,粗暴地揪着衣襟将我拎到了殿门口,骂道:“没良心的丫头……铁石心肠的丫头……我这就召妃嫔侍寝……”说着拉开了殿门,将我粗鲁地扔出了重华殿,砰的一声合上了殿门。
我傻眼了,对着关得严实的殿门,这才有机会分辩:“就不能去妃嫔的宫中吗?非要将我赶出重华殿吗?”
转头对上田秉清灼灼探视的眼神,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个字:“该!”
我踢了他一脚,恶狠狠地骂道:“你敢笑我?”
这死太监笑得极为无赖:“让您怀疑陛下,被扔出来了吧?扔出来了吧?”
我忍不住又踢了一脚,被他躲开了。
这次他没有用眼光表示不满,直接说了出来:“该!活该你大半夜吹冷风!” 说完他就回偏殿睡觉去了,临走的时候特意回头交代,“今晚既然有姑娘守夜,那奴才就回房睡个好觉。劳烦姑娘了!”
我怎么听都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快凌晨的时候,我将宽大的龙袍团巴团巴,倚着殿门边的柱子睡着了。恍惚听得殿门轻响,心中模模糊糊想着,大约是凤朝闻开门召妃嫔侍寝了……不知不觉之间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天光大亮,只觉全身的骨骼都僵硬了。我揉着生锈的脖子艰难地朝殿门瞧了一眼,昨晚紧闭着的门大开,殿内书案之后坐着个挺拔的身影,凤朝闻那张脸冷得可以冰镇西瓜,眼神朝我扫过来,吓得我急忙扭头朝殿外瞧去。
这一瞧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