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拘捕了“四人帮”这千头万绪的时刻,叶剑英一边和华国锋安排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一边征得华国锋的同意,急急派出两位可靠的重要干部执行特殊的任务──马上控制中国的新闻传媒。
那时,中国的新闻传媒紧紧地控制在姚文元的手中。在策划粉碎“四人帮”的时候,华国锋和叶剑英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着棋──派谁从姚文元手中夺取舆论工具。
叶剑英向华国锋推荐了耿飚、迟浩田、秦基伟。
1984年6月,耿飚曾对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的同志谈及1976年10月5日华国锋约见他的情形:
抓“四人帮”的时候,要我出来,是叶帅推荐的,华国锋也赞成。我和华并不熟悉,当时叶帅和华都在怀仁堂办公,那是头一天的下午两点钟,华国锋把我找去(他那时住在现在西哈努克住的地方)。我到那里后就谈起来了,提到“四人帮”的事情,当时我已经估计到了,我已知道了一点情况,知道他们要把“四人帮”弄掉。我就说:“你分配给我什么任务,我都干。”华国锋笑了笑说:“看,我还没有跟你说哩,还没有给你分配任务么,你知道我要你干什么?”我说:“我已经有所察觉了,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华国锋说:“那好吧,你既然猜到了我就不讲了,这几天你在家里不要离开,经常和我保持电话联系,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我就直接打到你家里。我的秘书或别人给你打电话,你都不要相信,只有我亲自打电话,你听出是我的声音,你才讲话。我的声音你能听出来吗?”结果,第二天下午(引者注:应为晚上),华就打电话来了,要我马上到怀仁堂去……
10月6日晚,在抓了“四人帮”之后,华国锋便给耿飚打了电话,命令他火速赶往中南海怀仁堂。
毛泽东说过这样一段名言:
要推翻一个政权,必须先抓上层建筑,先抓意识形态,做好舆论准备,革命的阶级是这样,反革命的阶级也是这样。
显然,叶剑英和华国锋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们刚刚抓了“四人帮”,首先想到的是“抓意识形态,做好舆论准备”。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以其快捷的传播速度,在电视还很不普遍的年月,显得非常重要。《人民日报》则是中共中央机关报,是中国舆论界的“带头羊”,其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在当时,不论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还是《人民日报》,都在“舆论总管”姚文元的严密管辖之下。在这些重要的新闻传媒,姚文元都安插了自己的羽翼。尽管姚文元已经被捕,但是,拘捕“四人帮”的消息一旦被姚文元的那些羽翼获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一广播,只消几分钟,全中国、全世界都知道了。
须知,当时仅仅拘捕了“四人帮”以及毛远新,“四人帮”还有众多的帮派骨干在各地,还在各个部门。尤其是上海,是“四人帮”的基地,那里的“四人帮”帮派骨干,正在摩拳擦掌、调兵遣将,要求“江青同志担任中国共产党主席”……
叶剑英最初的打算是严密封锁拘捕“四人帮”的消息,先保密两个月,不让外界知道。先保密两个月,显然是为了争取时间,逐步解决各地、各部门的“四人帮”的帮派骨干。
叶剑英说,这是按照“林彪跑时的办法办”。所谓“林彪跑时”是指1971年9月13日林彪突然逃跑,摔死在蒙古温都尔汗。毛泽东当时封锁了消息,实行严格保密。叶剑英这时打算采用毛泽东当年的办法。
叶剑英选择了他最信得过的将军去完成这两项重大使命──夺取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人民日报》的领导权。
耿飚这人,在《毛泽东选集》第四卷《关于平津战役的作战方针》一文中,毛泽东这么提到他:
我华北杨罗耿兵团以九个师包围三十五军三个师,是绝对优势。
毛泽东所说的“杨罗耿兵团”,也就是杨得志、罗瑞卿、耿飚所领导的兵团。这个兵团是1947年7月在晋察冀新组建的野战军,司令员为杨得志,政治委员是罗瑞卿,而耿飚为参谋长。
杨得志曾这样谈及他的“老搭档”耿飚:
我和耿飚同志相识多年了,我俩都是湖南醴陵人。长征到达哈达铺,红一团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一大队,我任大队长,他任参谋长。从此以后,在晋察冀野战军、在华北野战军二兵团、十九兵团,参加平津战役、打太原、攻兰州,进军大西北到宁夏,直到抗美援朝出国作战前期,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单位,而且一直是我任司令员,他任参谋长。耿飚同志是一位出色的参谋长。他那过人的记忆力和大战之中清醒的头脑,是许多老同志所称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