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宜畹大吃一惊!
明朝比历代都更崇信道教,而江西又是全国道教极盛之地,南昌又是省府,宫观林立,道士众多,其中不乏颇有修为之人。宜畹的父亲诸养和平时笃信道法,结交了不少奇人异士,常和他们谈些“长生久视”的道门心法。宜畹虽然是个女孩儿家,没和这些道门中人打过什么交道,可她秉性聪慧,书看得多,又常听父亲讲这些事,知道“掐诀打坐、祖窍玄关”之类都是道门中的不传之秘,只在师徒之间私相教授。现在铁柱宫的老道士竟把这些东西教给了守仁,难道是有心要把自己的丈夫引入道门?
想到这儿,诸宜畹不由得暗暗心惊。
女孩儿家心思细密,宜畹早已摸透了丈夫的脾性,知道王守仁性格浮躁,恃才放纵,很不稳当。这件事他不知道还好,要知道了,只怕反而认起真来。他这人又聪明异常,遇事肯下功夫,要是把心思铺在这些事上,弄不好一来二去,真就入了门径!这样的话,自己这下半辈子就有苦头吃了。
想到这儿,宜畹嘴上一句也不敢说破,只是自己暗地留神,不肯让守仁上街乱逛,怕他再到铁柱宫去。
从这天以后,宜畹收拾起娇蛮的脾气,把“亲密”二字拿了出来,一天到晚和守仁紧紧粘在一起,那真是如胶似漆,寸步不离。又怕守仁闷得慌,从父亲那里弄了几副好字帖,让守仁练字,又找出些小说、杂记之类的闲书让守仁看,把丈夫哄得昏天黑地,没功夫去想别的事。
同时宜畹又和父母商量,希望早点离开南昌,和守仁一起回余姚去。
诸养和夫妻俩本来舍不得女儿,打算让女儿女婿在家里住上一年半载。想不到“女生外向”,宜畹急着要回婆家。诸老先生也没办法,只好备了条船,送女儿女婿回余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