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先来想想以下的问题:我们所谓理性模式的崩溃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其实就是托马斯·库恩在其经典名著《科学革命的结构》(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里所说的“范式的转移”。库恩表示,不论是在什么时代、什么领域,科学家对于这个世界的观点都有共通之处,而这也就是主要范式构成的基础,或是他所说的“常规科学”。在这些共同信念的领域之内,研究人员进行实验,并逐渐地取得进步。托勒密的地心说就是一个古老但很好的例子。在16世纪之前,人们对地心说的理论深信不疑,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月亮、太阳以及行星都绕着地球运行。科学家以这个学说为基础,发展出精密的数学公式和模型,预测行星运行的轨道。直到哥白尼和开普勒发现,如果以太阳取代地球作为宇宙中心,这些数学公式才算得通,人们所秉持的范式转移才开始出现。
范式转移开始时,进展的速度就非常快,但是过程当中充满了不安。人们感到愤怒。不断有新的发现,支持新的信仰体系(譬如哥白尼和开普勒的学说),科学的进化于此展开。另外像是物理学的相对论,以及地质学的板块构造学说,这些例子的重点在于旧有的“理性”终为新的、不同的,而且较有用的范式所取代。
我们希望商界也有这样的现象。我们认为,旧有的理性模式是直接源于泰勒的科学管理学派,这个学派现在已经不合潮流。但是从奉行这套范式的经理人身上,我们可以归纳出他们具有以下共同的信念: ·越大越好,因为这样可以获得规模经济。只要有怀疑,就着手进行整理,消除重复、重叠和浪费的部分。当规模越来越大时,务必要确定所有的事物都经过缜密、正式的协调。
·唯有降低成本才可能制胜。他们在最后的分析阶段专注于成本分析,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压低成本。
·凡事都要分析。我们发现可以通过良好的市场分析、现金流量分析以及预算,避免作出错误决定。如果作分析就有这么好的效果,那么分析越多自然越好,这样的话,何不对研发等风险比较大的投资也进行现金流量分析,以预算作为长期规划的基础,作预测,并且以其结果设定硬性的数字目标。制作出一大堆企划案,其中主要内容是以数字为主。(对了,大多数长期预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而且发明过程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是无法预测的。不过他们对这些事实都视而不见。)
·铲除异议分子,譬如狂热的推介人。毕竟,我们有一套计划。要以新的产品开发活动创造出必要的突破,如果需要,可以调500位工程师加入,因为我们的点子比较好。
·管理者的职责在于作决策。也就是作出比较好的预测,作出困难的决定,平衡投资组合,投入有吸引力的产业。执行的重要性居次。如果一定要正确执行,就把整个管理团队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