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尝试着记住她们,将名字和每个人的脸对上号。斯嘉丽那头红发很显眼,也很好记。露露的黑发顶部,靠近头皮根部是银色的,戴着副嘻哈眼镜,一身黑衣装扮,看上去就好像刚从纽约赶来,途经此地似的。
爱伦的样子使玛丽想起了另一个时代的女人。玛丽猜测爱伦约四十岁,她那脏兮兮的金发带着波浪卷儿一直拖到背后,穿着一身褪了色的红白花式的经典家居服,光着腿穿一条黑色玛丽牛仔裤。她的脸是玛丽母亲曾经说的“马脸”,而她的头似乎在她那又瘦又小的身体的衬托下显得更大了。不管怎么样,整体感觉还不错,所有这些元素结合在这个人身上,竟然也是个性感而纯洁的女性形象。
“我是哈莉特。”那个年长的,头发斑白的女人开口了。说实话,玛丽觉得她有点阴郁。哈莉特是个脾气不太好的老太太,玛丽暗自想着。“还有,这是贝丝,”哈莉特的语气就像贝丝是属于她的一样,“贝丝可以织任何东西,她可神了。看到那个小编织包了吗?她已经快
要织完了。贝丝,你什么时候开始编那个的?”“午饭的时候。”贝丝回答。“今天中午?!”哈莉特惊讶地说,“她是不是很能干?”每个人都同意,贝丝是个能干的女人。然而,玛丽看到的是她闪闪发亮的深色头发,很有型地扎成一小缕,披散在脑后;她脸上化了全妆,眼线描得很精细,嘴唇光泽莹润,光泽莹润的嘴唇;她的衣服颜色搭配考究,就连鞋子看上去都是优良的,带有褶皱的格子呢长裤,琥珀色的耳环,搭配得当的项链。玛丽将这一身精致的打扮看在眼里,心想这是个生活优越的女人。“你还记得最开始是怎么织的吗?”艾丽丝问玛丽。“呃……不记得了。”玛丽回答。“最开始,”艾丽丝继续提醒她,“这次你来起针。”玛丽看着艾丽丝轻车熟路地摆弄针线,针在她手中玩转得那么轻巧,而玛丽自己照着做的时候,却显得笨手笨脚的。
这一晚的编织会结束,玛丽和陌生的朋友们道别的时候,觉得今晚的两个小时过得真快。不知为什么,这个晚上,有这些陌生女人的陪伴,让玛丽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这种安慰和来自她那些闺蜜们的安慰不一样(迪伦通常叫她的闺蜜为“妈咪朋友”),她的闺蜜们的生活始终围绕着她们各自的小孩打转,而这些女人对玛丽来说则是个谜团。最重要的是,今晚她和她们坐在一起,没有别的,只是编织。
玛丽看着哈莉特和贝丝一起上了一辆车离开,立即陷入沉思:她们有着怎样的故事呢?是什么使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会如此强烈地袒护贝丝呢?是什么把她俩带到了今晚的编织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