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午,我差点就没有回去,但我不能置身事外。在和克劳德约好见面的前几个钟头里,我采纳了他的建议,找了家凉快的咖啡馆,吃了点煎蛋和吐司,然后我在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难以确定这孩子到底是克劳德的,还是达尼斯的。对一些女人来说,或许这并不要紧,她们最终会说服自己,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总归是她爱过的男人的血脉。
“但对我来说,我会要这个孩子的唯一理由就是,孩子是克劳德的。达尼斯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我生出的孩子和达尼斯很像,又懒又心不在焉怎么办?那我就会知道孩子不是克劳德的,于是我就要和克劳德玩起猜谜游戏。不!这个小家伙绝对不能出生。
“想到这时,我已经回到了克劳德的办公室。他的秘书出去吃午饭了,外面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我决定什么都不告诉克劳德。我要迅速找到个医生,悄无声息地把孩子堕掉,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想法看上去太愚蠢了,以至于克劳德一走进来,我就冲进他怀里,眼泪都滴到他的领带和衬衣的扣子上了,我只想让自己完全地被他紧拥着,整个身体都被他占满。
“克劳德温柔地笑了起来。‘你看起来好多了。’他用英语在我耳边轻声说。
“当然,这些事情永远都不会那么简单的,对吧?那天我告诉达尼斯我的处境,没有说得特别详细,只是告诉他我怀孕了,需要做流产。达尼斯认真揣测我说话时的表情,就好像能从中看出自己与这件窘事是否有关联似的,但我始终面无表情。
“‘我可以替你安排。’他最终没有在我的表情里找出任何信息。
“他给我答复的时间比我预计得要晚很多,几周之后,在某天早晨我们准备做法式长棍面包之前,他递给我一张写有医生的名字和地址的小纸条。我接过纸,谢了他,但他只是摆摆手。
“‘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谈起这件事了。’他说。
“我乐意之至。
“那个礼拜,克劳德和他的家人去西班牙了。我想,这多完美啊!我寻找着每一个迹象,能证明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的迹象。在我做流产的时候,克劳德不在我身边,我几乎已经相信,达尼斯就是孩子的父亲了。但是,要去做流产的那天,我梳好头发正准备离开。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克劳德--这又似乎证明孩子是他的。我听着从一家海边咖啡馆的付费电话里传来的他的声音,我的心跳得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