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的脸颊还是红扑扑的。“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玛丽好奇地问。“业余时间里，我在音乐学校教音乐。我无法做全职。”说着，她

再次转过头去，然后抬起头，微笑着，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看，它们展开的时候是多么整齐啊！”说着她将四根小针收起来，插进毛线里，连同毛线球一起扔进了随身带着的密保诺密实袋里。

“去上课吗，现在？”玛丽问。爱伦摇摇头。“我骗你的。我这几天过得糟糕透了，现在我要偷偷

溜出去看场电影。”玛丽惊讶于自己的失口。“或许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爱伦表情很吃惊。“我的日程安排很紧张，”她有些尴尬地说，

“但周三晚上我们会见面的，对吗？”“当然，”玛丽说，“不好意思。”玛丽话还没说完，爱伦就已经穿过拥挤的咖啡厅推门而出，她的头

低低的，包紧贴着胸口。

玛丽一直看着她穿过停车场走到车边，从她站着的位置看上去，爱伦好像在哭。这一定是冬天里的阳光照在高高的玻璃上反射出的诡异效果。

周三晚上，暴风雪终于来了，迪伦在客厅的壁炉边升起了火，放了张麦加里格尔姐妹的唱片在CD机里。“还记得我们一起去新斯科舍的那次旅行吗？”迪伦一边慢悠悠地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梅洛红葡萄酒，钻进沙发里。“那个教堂大厅，”迪伦接着说，“还有那草莓酥饼？小提琴悠扬的声音？”“我就是在那天晚上怀上孕的。”玛丽点头说。那次旅行，他们一路开车到新斯科舍，再往前，就到爱德华王子岛了。在一座红色的峭壁顶端，坐落着一幢小小的红房子，从那里可以俯瞰到岩石沙滩。他们在那里享受了两周的日光和大西洋的海景，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英格兰就躺在大西洋的另一边。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对于玛丽和迪伦来说，那两周，他们一直在开车，买公路边的家庭自制派，然后用手抓着直接吃；他们在早晨做爱，晚上睡得很晚，在微醺中吃早餐，下午则去挖蛤蜊；晚餐吃那种盛在大锅里的鲜浓海鲜汤；夜幕降临，他们一起看星星，或者伴着小提琴的音乐，在教堂的地下室里跳舞；然后是疯狂地做爱，日光浴，啤酒，全都在那两周的假期里充实着他们。

“别去和那些编织的女人们一起了，”迪伦突然说，“留在这里陪陪我。”

六点钟，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寒风激烈地吹打着窗户，冰雪也敲打着玻璃。斯嘉丽染了风寒，躺在家里的床上不能出门。没有斯嘉丽的陪同，露露是不会出去的。但是玛丽需要毛线，编织这些围巾和帽子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毛线。她需要一针连着一针有节奏的旋律，需要棒针追逐着发出清脆的声音，需要这种类似祈祷的感觉，每当她在心里默数着“平针，反针”的时候，她的脑海就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