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一句话,他拂袖离开,步履沉重而快捷,旋起一阵逼人的冷风。
宴席继续,但众人看我的目光更有趣了,呼延依兰的目光含着些许的怨恨。
我坚持到最后才离开,随刘曜回别苑。
夏夜的微风从小窗越入,烛火摇曳,光影暗淡,一室寂然。
从出了王宫大门到现在,刘曜对我很冷淡,一直缄默着。他脱衣后径直上床躺下,我坐在床沿,扳过他的身子,嗔怒道:“刘曜,你不是男人!”
他没应我,闭着眼,我不再多说,躺在旁边,枕着他的臂膀,背对着他。
也许,他是等我主动向他坦白吧,我就偏偏不主动。
过了片刻,刘曜翻身而起,目光犀利得穿透人心,“我怎么不是男人?”
“男人大丈夫,敢作敢为,有什么话就说,哪像你这样,藏着掖着。”
“我没有藏着掖着。”他被我抢白得有点儿窘迫,“我是相信你。”
“假如你相信我,就不会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我委屈道,别过脸,不看他。
“好好好,是我错了。”刘曜扳过我的脸,搂着我坐起来,“那我现在就问,你和四哥怎么相识的?”
刘聪说得出我的名字,容儿,就说明我和他相识,刘曜不会笨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简略地叙述我在洛阳街衢与刘聪初识的经过,之后的感情纠葛跳过不说,接着从去年八月说起,他来洛阳看我,想带我走,我不肯,他也没法子,只说他还会再来,不会放弃。
刘曜应该相信了我与刘聪简单的情事纠葛,嘘唏道:“想不到四哥和我一样,多年来对你念念不忘,还当众抢人。”
我嗔笑,“你们匈奴男人都是那德性,就喜欢强迫女人,霸道得不可理喻。”
“我什么时候强迫你了?嗯?”他靠近我的唇,嗓音分外的低沉,“既然你说我霸道,我就霸道给你看。”
“不行……啊……”我想逃,已是来不及。
他箍着我的身,吻我的唇,炽热地吮吸,霸道地封锁,却终究遵守了承诺。
接下来的两日,相安无事。
刘聪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得到我,我禁不住想,他会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应付?
兄弟争一女,愈演愈烈,自然是最好,那样我就可以渔翁得利,伺机逃走。
这日,一个下人在房外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样子很可疑。
我心中一动,支开白露和银霜,那个下人立即进来,对我说了一句话--
四王子让我转告姑娘一句话: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
刘聪为什么让人转告这句话给我?那年,我在抄书,就写了《孙子兵法》中的这句,他无赖地抢了去。今时今日,他对我说这句有何用意?难道是叫我选择他?
不,不仅如此,他知道我不会选择他,这句话必定还有深意。
对了,后来,我将这句话写了一幅字,飞鸽传书给司马颖,算是对司马颖的回应,也是对刘聪的承诺,一箭双雕,一石二鸟。难道,他托人转告我这句话与司马颖有关?
司马颖不是死了吗?难道……
我不敢再深想下去,禁不住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