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部 远去的荷(2)

荷殇 作者:鹤鸣


夜很深了,满天星斗。白天喧嚣的街道,现在空荡而静寂,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凉爽的风从车窗呼呼地挤进来,不知疲倦地抚弄着老陶的头发。他有意放慢车速,边开边打理着自己的心绪,心情随着阵阵凉风的洗涤慢慢平静下来,思绪越来越符合逻辑的轨迹,他对自己刚才的定力感到一丝庆幸。

他跟尤翎认识一年多了,始于尤翎邀他担任节目嘉宾。尤翎第一面给老陶的印象是她高雅脱俗的美,而且那种高雅的气质,仿佛是先天就有与生俱来而不是后天修炼人为培养的。几经交往,老陶感到尤翎是那种涵养好、有深度的女孩,远非那种花瓶式的女孩可比--当然,尤翎确实漂亮似花瓶。老陶凭直觉,尤翎对自己感觉也蛮好,所以他们两人的交往自然得恰似故旧一般,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很熟了,不管是做节目间歇,还是小聚聊天,两人天文地理,野话山海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烦恼总是伴随快乐而生,犹如阴影纠缠阳光。随着交往的加深,老陶感到,尤翎对自己别有情愫,而且越发明朗,直到半年前,尤翎约他幽会,表明心迹,倾诉爱意。但他自从两年多前被结发妻子无情抛弃以来,对爱情婚姻是一副排斥心里,尽管他喜欢与尤翎交往,但只想维持在朋友层面,对于尤翎的示爱,老陶几乎是本能地加以拒绝。幸好他的坦诚,并未伤着尤翎,两人继续做好朋友。当然,老陶之后发现,尤翎其实没有放弃追求,只是分寸拿捏得还算好,或者说老陶自己注意把握分寸,尤翎只能顺着他。

然而,那次幽会,老陶被直率而智慧的尤翎套牢,答应单独请她喝茶,过后却始终没能兑现。也许是心虚,今夜他又许诺了一次,深怕尤翎忘了他开给她的空头支票似的。

"真的要请她喝茶吗?"老陶忽然意识到,自己内心其实很彷徨,这道方程不懈地解答了半年,也没有求得根,但还是在不停地解。

一进家门,老陶即刻被强烈的孤独感全覆盖。空无一人的家里,没有一点声息。他家现在就他一个人住,房子不大,两室一厅70来个平方,是他单位的房改房,后来在新区买了新房后,这套房就出租了。与妻子离婚时,他主动提出只要这套旧房,新房留给了妻子,其他东西也一样没要,现在这间房里除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其他都是出租时的旧家具。他一个人太寂寞,曾把自己的老娘接来住,但是老娘住了一个礼拜就开始难受,老娘说,住这里像吃官司,你上班后没有人说话,我一个人呆着像戆大。老娘勉强住满一个月,实在受不了,就回乡下去了。老陶就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不大却空旷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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