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之后，也就是在9月10日（周六）晚上8点零1分，我的丈夫去世了。他再次出现肺栓塞症状，医生觉得以他的病情，这是最佳的解脱方式之一。实际上，肺栓塞切断了脑部的供氧，这样就会脑死亡，然后身体也随之停止运转。这是最快也是最不痛苦的死亡方式之一。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尤金身边围着四个女人，每个都受过医护培训：尤金的姐姐罗斯、我妹妹达琳（她曾在重症监护病房工作过20年）、夜间来护理的护士，还有我。尤金能那样离开人世是他的福分，幸好我们几个女人能守在一起，可以互相安慰。

尽管对尤金的离去我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那一刹那依然让人感到紧张。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哪个病患是因为肺栓塞离开人世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有没有因为随之而来的窒息而感到恐惧。罗斯对此很清楚，她给了我很多劝慰。她对尤金辞世时的平静感到欣慰，因为她在医院里目睹过万千病人离去前的痛苦。

尤金的人间旅程结束了，我也感到了几许安慰。当夜，我感觉整个人都是麻木的。罗斯、达琳和我在那里守候，等人将尤金抬走。过后，我们围坐在厨房里，开了一瓶尤金最喜欢的红酒，谈起了大家彼此的感受。

第二天一早，我感到一种无比的欢愉和宁逸。那种失落感是后来才出现的。这是值得庆祝的时刻，尤金安详地走了。我眺望窗外，东河静静地流淌，波光粼粼。

这真是个完美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