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克尔凯郭尔,论“公众”①
虽然有这么多作品,主观思想家只获得适度的回报。集体的观念越是支配着日常观点,成为作为一个个体生存的人,而不是消失于种族和“我们”、“我们时代”、“十九世纪”的话语中,就越是被禁止。不可否认,【成为一个生存着的人】不过是件极小的事情;因此,大量的鄙弃也未能使之受贬损。那么,什么是作为一个个体生存的人呢?我们时代实在太清楚它的微不足道了,但正是在这一点上,显出了我们时代的那特有的不道德。每一个时代有它特有的不道德:我们时代的不道德或许不是贪欲、享乐和好色,而是对个体的一种堕落的、泛神论的蔑视。在我们对我们时代和十九世纪的所有得意洋洋中,可以听出一丝对个体的蔑视;在这代人的自负中,有一种对成为人的绝望。任何事情都必须跟别的一切事情连接在一起;人们在事物总体中、在世界历史中奋力欺骗自己;没有人想成为一个个体的人。
事实上,克尔凯郭尔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非常强硬,他甚至认为,一个人若“追随大众”,不对他或她自己的命运做选择,不作为一个个人充满激情地生活,就不能说真正地存在过。
索伦·克尔凯郭尔,论自我与激情②
没有激情,生存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是在任何所谓的生存的意义上来理解生存的。正因为这个原因,古希腊思想家本质上都是充满激情的思想家。我常惊讶于一个人如何可能被带入激情。因此,我曾想,我可以使他安坐在一匹马上,促其狂奔,或者更好,为了适当地产生激情,我可以尽可能快地把一个人带到他想去的地方(如此已经处于某种激情中了),并使他安坐于一匹几乎无法行走的马上。但是,若一个人意识到了,这就是生存的情形。后者,如果某人拉住配有一匹飞马和一匹驽马的马车,并对那位通常毫无激情的赶马者说“现在,快”,我想会成功。若一个人意识到了,这就是生存的情形。永恒是那匹有翼的飞马,而时间是那匹驽马,生存着的个体是那位赶马者。也就是说,当他的生存不只是所谓的生存时,他就是赶马者,而当他是一位嗜酒的农夫,在车上酣睡,任由马儿自己照管自己,他就不是赶马者了。如果这样还相信他在赶车,相信他是一位赶马者,那岂不是许多人都这样生存着。
受克尔凯郭尔和尼采影响,德国存在主义者马丁·海德格尔根据他所谓(也是讽刺的称呼)的“常人”反对集体的社会同一性,常人是一个极其有效的德语表达,它大致译作“他们说大蒜治疗感冒”中的“他们”。谁是“他们”?海德格尔说,根本没有谁是,它只是一个匿名的无人。在具有浓厚哲学味道的美文中①,他给出了如下论证:
马丁·海德格尔,论“此在”和“常人”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