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丽克丝转身走向前台。

“我是阿丽克丝·卡拉汉。”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不好意思我刚才没认出您来。”

马特·康纳利对她笑了一下。“没关系，我来早了。很抱歉刚才打扰了你的个人时间。”

“没什么，”她轻快地说，“就是出来透透气。”

“今天很忙？”她带他走向电梯，他满是同情地问道。

“跟平时一样。”她按下了三楼的按钮。

电梯向上运行中，阿丽克丝一句话也没说。被客户看到自己无所事事地坐在台阶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一样，令她十分生气。她还痛恨自己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她本应该在客户面前表现得自信而专业，可她自己知道刚才的表现一点都不专业。他来得太不是时候，那时候她正在脑海里描绘在欧洲银行巴黎分行开业庆典之后，自己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保罗却和萨拜因偷偷约会的情景。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画面：两个人背着她走到了一起，彼此拥抱，然后萨拜因问他这样见面是否合适，保罗回答没问题，因为他知道阿丽克丝此时正酣睡在奢华的乔治五世酒店，中午之前是不会醒来的。

毫无疑问，这才是最令她伤心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保罗会对他们两人的关系产生质疑。她虽然知道自己有时候急性子，在规划人生方面有些自私，但她真的十分相信保罗也很乐意接受这些事情。她怎么能这么愚蠢呢？

电梯停了，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边请。”阿丽克丝简短地说。她带领马特穿过交易室，来到大厦一角的一个小会议室里，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

“你想了解些什么？”阿丽克丝开门见山，尽管这样有些不礼貌。一般情况下她见新客户的时候都会表现得十分客气，并乐意效劳。她从不放过他们交谈中的任何一丝细微的信息来判断他们的好恶。她甚至会插入一些毫无意义的谈话作为衡量他们喜好的工具。但是现在她一点儿都没有这个心情。

马特·康纳利打开了手提箱，拿出一沓文件递给她。“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些背景资料。这些是一些发展中的项目介绍；这些是赢利手段，你可以看到我们大多都是交易美元，但也有很多其他货币交易，远东的也有。我想将这些手续简化，提高赢利效率。之前我跟你们信用部的约翰·科林斯聊过，我们很快就会达成共识的。”他对她笑了一下。他有着碧绿的眼睛，但没有保罗的颜色深。马特的眼睛泛着一种浅蓝色，让阿丽克丝想起了斯堪的纳维亚人的祖先，他们有着小麦色的头发和棕褐色的皮肤。

她快速浏览着这些资料。雅纳电子是一家做电脑动画的企业，如果他提供的数字可信的话，它的确发展很快。这应该是一家不错的客户。

“好的。”阿丽克丝说，“我觉得你们应该……”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阿丽克丝滔滔不绝地介绍了一系列银行产品，而且越说越自信。她忘记了一开始在大厦的台阶上和他尴尬的会面，忘记了那些令她心碎的事情。在她讲述现货汇率、期货汇率、期货期权的时候，他听得很认真，偶尔打断她，对信息作一些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