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米跑回家，在楼下又遇到了那个送报的。醋米说：“哥们儿来，跟我上楼，我订一年的报。”送报的说：“要订就给钱，一百四十块。”醋米从兜里掏出钱来，递给送报的说：“点点，还差多少，楼上有。”送报的点了，说：“还差七十三块。”

送报的看着桌子上按胖瘦站好的钢镚儿兵们，说：“不要，不要，这零零散散的又沉又爱丢。”醋米说：“哎，哥们儿，数数吧！送报是传播文化的种子，播种子可不能嫌沉哪！”送报的就拣胖的拿走了七十三块。

桌上还剩十三块四毛三，醋米想如果瓦路不管自己，那这十三块四毛三要撑到自己找到新工作的时候，他想最快也要五天才能找到工作，那这五天里每天只能花两块六毛八，算来算去算饿了，打开冰箱一看能吃的就剩鸡蛋了。唉，不行，至少还有五天，瓦路只分了四个蛋给他，还不能吃，要留着在最饿的时候吃。

冰箱里还有剩饭，醋米想吃，又想不行，剩饭要等今天最饿的时候吃，为了饿得不快，醋米躺在床上翻报纸，只要能安安静静地看看书看看报，醋米就很知足。

看着看着报，醋米又饿起来，胃酸烦躁地消化他的胃。醋米想学上甘岭想想梅子酸就解渴的方法，他开始想象一切好吃的东西，想汉堡包，想肯德基里的炸鸡，又想早上给瓦路煮的小枣鸡蛋糖水，禁不住吧唧吧唧嘴。哎哟，想起一件事，赶紧从床上爬下来到洗手间去，拉开瓦路放卫生巾的抽屉，一看里面什么巾都有就没有卫生巾。

醋米把桌上的十三块四毛三零镚儿兜在手心里进了超市。他买了一小包护舒宝，瓦路只用这个牌子的。收钱的时候醋米把零镚儿哗啦啦倒在柜台上，收银员数了足足有五分钟。收银员是个年轻男孩，他一边把小票从机子上扯下来一边把柜台上剩的少许零钱塞给醋米，说：“你这样会倒霉的。”

“谁，你说谁倒霉？”醋米冲他急了。“我是说男人不能买这些东西，买了要倒霉，不是说零钱。”那男孩小声地解释着，边解释边用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的女顾客，他的神情表现出我们都是男人，我是为你好的意思。

七

一上午瓦路都没想起这些天跟醋米的不快，她就是个忽而风忽而雨的人，脾气不能不发，发完了还没等别人回过神来，她就已经忘到脑后去了。整个上午她的高跟鞋都清脆地踩来踩去，银行铺的是木地板，踩上去一步是一步，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