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厅堂,扑鼻的草腥气,再就看见两匹矮马,正低着头喝水。
瑞姐就说,我们日隆一个镇子,唯独英珠把马养在了楼上。
英珠正拿了木勺在马槽里拌料,听到瑞姐的话,很不好意思似的,说,天太冷了。还都是驹娃子,屋里头暖和些。
瑞姐探一下头,说,啧啧,黑豆玉米这么多,可真舍得。这马吃的,快赶上人了。你呀,真当了自己的儿。
英珠还是笑,却没有说什么。
备鞍的时候,过来个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很大,笑起来却很老相。英珠对我们说,这是我表弟,等会儿和我们一起上山。
我问,怎么称呼
英珠说,都叫他贡布索却。
我嘴里重复了一下这个抑扬顿挫的名字。
男人将领口的扣子扣严了,拽一下褪色的中山装下襟,说,是说我腿脚不大好。
瑞姐轻轻跟我说,“索却”在当地话里,就是腿疾的意思。
陆卓担心地说,那你能和我们上山吗
瑞姐赶紧说,不碍事。他呀,要是跑起来,一点都看不出,比我们还快呢。
备鞍的过程,似乎很复杂。在马背上铺了很多层。小马鱼肚,连一整张的毛毯都盖上了,显见是怕冻着。两匹马安安静静地套上了辔头,额上缀了红绿缨子。一来二去,花枝招展起来。时间久了,给银鬃上衔铁的时候,马抬抬前蹄,使劲打了个响鼻,好像有些焦躁。
这时候的银鬃,棕红的毛色发着亮。肌腱轮廓分明,倒真是一匹漂亮的马。陆卓走过去,牵了缰绳,说,嘿,就它了。谁叫我“寡人好色”。
鱼肚舔了舔我的手,舌头糙得很,热烘烘的。
从长坪村入了沟,开初都挺兴奋。雪还没化干净,马蹄踏在上头,咯吱咯吱地乱响,很有点跋涉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