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锐蓝”的第一波药效刚刚过去,进入了高原期。刚才他观看了一场“四色”比赛,其中一个男孩就是他接下来的对手。他的手法相当花哨,但没有多少技巧。乍一看相当惊艳,其实徒有其表,新潮高端,但华而不实。一言以蔽之,不堪一击。戈奇侧耳听着宴会的喧哗,湖水的拍打声和更远处的楼宇里传来的声音,脑子里却仍然清晰地记着着那个男孩的游戏风格。
到时候再说吧,他想。让魔法消散吧。
他身体里的某处放松了,幻觉中的肢体伸展开来。魔法,或曰大脑中某种细微、天然、循环运行的子程序一瞬间崩溃,轻而易举地消散了。
他在湖边的露台上又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大厅中去。
“杰诺·戈奇,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他一踏进金碧辉煌的大厅,一只嗡嗡机就漂浮着跟了上来,戈奇朝它看去。有一些人正站着聊天,另一些则扎堆围在一条巨幅古代挂毯之下,那儿放着几张棋盘和桌子。大厅里还有好几十只类似的嗡嗡机。它们有的在玩游戏,有的在一旁观战,有的在跟人类聊天,还有一些坐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在进行某种无线通讯。毛鳞-丝壳,就是刚刚跟戈奇搭话的那只嗡嗡机,是在场所有嗡嗡机里体形最小的一个,一双手就能稳稳当当地托住它。灰色和棕底蓝条纹的光从它周身散发出来,看起来就像一个精巧的老式太空飞船模型。
它跟着戈奇一路穿过人群来到“四色”棋盘前,戈奇皱了皱眉。
“我还以为这只菜鸟吓到了你呢。”这只嗡嗡机大声说。戈奇走到桌前,一个刚刚输掉一局的玩家赶紧站了起来,让出了一张雕饰华丽的椅子,戈奇坐了下来。他的对手是个三十岁左右,头发乱糟糟的年轻人,他显然听到了刚才嗡嗡机大声嚷嚷的那句“菜鸟”,表情有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