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哪儿了,莉兹,写到哪儿了?”她说话的同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支铅笔插在鸟窝般蓬乱的沙色头发里,另一支则咬在尖细的牙齿间,都被咬破了。
“西尔维娅从花园里走进来。跨过落地窗。”
“哦,对,‘西尔维娅在窗边停下脚步,纤瘦的身影映在光影里,大大的蓝眼睛透出警惕和怀疑--’”
“是棕色。”莉兹说。
“什么?”
“她的眼睛。”莉兹往回翻了几页稿子,“第五十九页,‘她那棕色的眼睛,仿佛秋叶上的雨珠那般清透……”
“好,行了,‘……她那棕色的大眼睛透出谨慎和怀疑。她心神一定,优雅地走进房间,纤细的鞋跟轻轻踏在镶木地板上--’”
“没有鞋跟。”
“你说什么?”
“没有鞋跟啊。”
“为什么?”
“她刚才一直在打网球!”
“她换过了啊,不行吗?”拉维尼亚以从未有过的蛮横语气说道。
“我觉得不好。”莉兹耐心地说,“她手上还拿着球拍呢。她从台阶那里走来,‘轻轻晃着球拍’。”
“哦,真是这样!”拉维尼亚暴躁地说,“我敢说她根本就不会打网球!写到哪儿了?‘她走进房间--她走进房间,白色的连衣裙轻轻飞舞’--不,不,等一下--‘她走进房间’--哦,该死的西尔维亚!”她急得叫了起来,把嘴里咬着的铅笔往桌上一扔,“谁在乎那个笨女人在做什么啊!就让她待在那可恨的窗户边饿死去吧!”
“怎么了,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