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部手机我傻了。这种军线手机只有领导级别的人才有,我见过徐卫东有一部,而此时宁志居然也配备了一部。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置身于某件事之外的傻子,具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包括邻居家的那条狗都明白,只有我还蒙在鼓里。
我拨通了徐卫东的内线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接通,是我熟悉的徐卫东低沉的声音:“嗯,说。”
一时间我哑了,徐卫东的语气不耐烦起来:“说话。”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我,秦川。”
徐卫东明显迟疑了一下,说:“嗯,这个案子你由宁志领导,有什么话回来再说。”他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始终什么也没说,沉默了一下又说,“先这样吧。”说完挂了机。
我收起电话,盯了宁志一会儿,说:“我没问题了,您尽管吩咐。”说这话时,我的鼻子有点儿酸,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远在我想象之外,我像是在特案组高速运转的离心力下被甩开的一个可有可无的螺丝钉一般,被抛在空中,不知道将要落向何方,而这一切就发生在我热血澎湃地想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之后。
这种从九天到深渊,从炽热到寒冷的转换像极了我孩提时代的一个噩梦,梦中我与母亲被陌生的人群冲散,我想大声哭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我看到好似熟悉的脸孔,可那些脸孔却只给我冷漠。
我觉得好冷、好饿,而孤独如同一只猛兽在阴暗处觊觎着我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