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并不打算答理我,我也没理会他,将背包放在床上后,便起身打量起房间。这间屋子很简陋,两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衣橱,我打开卫生间里的喷头,流了半天也不见出热水,心想反正这地方热,也不需要什么热水了。所有的家具、卧具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当然,除了程建邦的床和他方圆几米的地方。
我推开临街的窗户,看了看外面的环境后回过头,见他躺在那里把那半支烟抽完,又伸手从床头的破柜子上,摸索到少半瓶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啤酒,晃了晃,扬起脖子将瓶中的残酒一股脑儿倒进嘴里。他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似的,猛地坐起来看着我说:“就这么着吧,也没别的办法了,就你了,秦……川是吧。”
我坐了下来,说:“对,秦川。”
“我不管你是秦川还是秦腔,休息好了就准备跟我去抢劫。”他说完走到桌子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背对着我说,“我画一个地图,比你之前看到的更容易懂,一会儿你边看我边跟你说。”
“抢劫?”我失声喊道。
他有点儿惊讶似的抬头瞥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着很明显的鄙夷,低下头“嗯”了一声,又埋头画图。我走过去,他突然抬起头说:“楼下有个便利店,买几包烟和啤酒上来。”
我心想,也许抢劫是什么暗语吧,不过他还真把我当打下手的了。尽管这么想,但还是问:“要什么牌子的?”
他回过头轻蔑地打量了我一番说:“哦,对不起,我在这种鬼地方待久了,已经不会认牌子了,烟冒烟就成,啤酒冒泡就成。”
我说:“还要别的吗?”
他头也没回地说:“我刚说的不够明确吗?”
要知道,这么久以来,除了徐卫东和那天在长安街上训我话的老太太,就没人和我这么说过话。我强压住心里隐隐燃起的怒火,没有吭声,跑下楼买了几包烟和几瓶啤酒。回来时他已经将地图画完。看了眼我买来的烟酒说:“你可真会选,那么多烟你选了个最难抽的,还有这种啤酒是最淡的,一点儿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