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姑娘,很会绘画。她的专长是画迪斯尼卡通电影的角色。30 年代末年,我一直在绘画。外公给我带来那个时代所有的食品杂货店所用的白色包装纸,我则在包装纸上画满了我的故事。我虽然五岁时已经学会写字,可是我嫌写作太慢,我的想像力需要更快的表达方式。我也不耐烦好好儿地画,我发明一种速写方法画剧烈运动的身体,和缺乏细节又非常危险的戏剧。只有我自己能欣赏我画的漫画。
30 年代中期,我在首都的中心迷路了。妈妈跟我听了一场给学生安排的音乐会。音乐厅的出口挤满了人,我失去了妈妈的手,被人流带走了。因为我很小,妈妈看不见我。音乐厅外的广场,天快黑了,丧失了安全感,我站在那儿。周围虽然有人,可是他们忙于自己的事。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过死亡。
惊慌了一阵以后,我开始思考。走路回家应该是可能的,肯定是可能的。我们是坐公共汽车来的,我坐公共汽车总是跪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王后街在外面流过去了。现在该做的是经过一站又一站地走回去。
我走的方向是对的。那段漫长的行走中,我清清楚楚地只记得一个细节。我记得我到北桥,看见桥下的水流。这儿的交通很拥挤,所以我不敢过街。我跟站在我旁边的一个男人说 : “这儿交通很拥挤。 ”他拉着我的手,领我过街。
过了街,他就放开我了。我不知道他和其他陌生的成年人,怎么会认为小孩儿一个人在黑夜里在首都的街上走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就是这样。从这里的行走——穿过老城、泄水道和南区的街道——肯定很复杂。我靠的也许是狗和传信鸽所带的那种奇异的能力,你无论把它们放在什么地方,它们总会找着回家的路。最后一段路我不记得了。不对,我记得我的自信心一直在增长,记得我回家的时候非常兴奋。外公迎接我。我伤心的妈妈正在警察局探听搜寻我的过程。外公保持他的坚强意志,很自然地迎接我。他当然很高兴,但一点都没有加油添醋。一切都很安全,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