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想起几年前师父从萱谷外头回来,受了重伤,满身是血,当时急得我直掉眼泪。他便让我找些紫色的草来,一半煎药,一半外敷,过了数月,师父便生龙活虎起来。
我对那药的印象十分深刻,后来听师父说那种草叫萱草,紫色的萱草对治疗因兵器受的伤有奇效,外界很难找,但在萱谷却很常见。
我骑着小风趟过这条小溪,溪对岸就有很多。我采了一些来,放在洞中,又和小风一起,连拖带拽,将那人弄进洞中。
生了火,将那人的脸用水洗干净,才发现他长得眉目清秀。看他胸口不断渗出血来,便将他的衣口解开,看伤口,似是被利器所伤。我帮他擦拭干净,将捣好的萱草给他敷上,托着下巴等药煎好。
我一心希望他能好起来,这样萱谷之中就能多了一个跟我讲话的人了,日子也不至于那样无聊。这人又咳嗽了几声,然后像昏死过去一样,好在气息还有。
我自己也盘算了一下,若是三天之后他醒不过来,我也只好带着小风回去找师父救他,眼下刚刚和他吵完架,我是拉不下脸回去的。
于是这两天就在无比忙碌中过去了,以前离家出走,总是耐不住寂寞才回去,现在总算找到了些事情做,所以也不觉得无聊了。
第三天晚上,月朗星稀云朵朵,我拿着狗尾巴草坐在山洞口的秋千上看星星。还记得我第一次夜不归宿时,便发现了这个山洞,我躺在洞里睡去,第二天醒来,洞外便多了这个秋千。
周围安静得很,溪水淙淙,空余蝉鸣声,这样的气氛,让我想起自己的小时候。
那时,每当师父打坐,我便蹭到他旁边,将头搁在他的大腿上,叼着狗尾巴草看星星。师父常常戴着眼罩,我总是会有冲动将它摘下来,想看看那眼罩后面的眉目。不过考虑后果可能不利于我自己,所以通常只是躺在他的腿上咽咽口水。起初他还皱眉对我赖在他身边表示不满,时间长了他倒也逆来顺受,算是默许。
那个时候可真好啊,他盘腿打坐,我就那样躺着,时不时地问他些问题:
“师父,我是不是你所有徒弟中最漂亮最聪明最伶俐的呀?”
“师父,你说萱谷外的人怎么生活啊?”
“师父,你这样坐着腿麻不麻?”
常常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迷糊中师父总会把我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