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时段的上网经历中,上网者的习惯是趋于去忠实自己的个性和习性的。可以这么认为:你在网下是个什么人,在网上也就是个什么人;在网下什么样,在网上也就是什么样。你开朗一些的话,使用笑脸的频率会比别人高得多;而比较敏感的人,则经常使用“害羞”的表情,而很少选择“夸张”的面孔。
在现实中,看一个人的脸可以分出性别,网络表情有没有自己的性别呢?事实上,在与陌生人交流时,仅仅通过网络表情确实很难区分出对方的性别,但无一例外的是女性网友使用网络表情的手段更丰富,尝试也更多样。对于男性而言,可能会选择几个基本表情作为常用交流就够了,但正如女孩子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一样,她们在尝试网络表情的传送时,更倾向于多样性。
当电脑成为人的主脑之外又一智力资源库之后,网络表情则不可避免地充当起人类的第二张脸来。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这张脸是充满诱惑的,它虽然不能像人脸那样富于瞬间变化的表情,但上网时人们依然对这张可以凝固的脸乐此不疲。
法国思想家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一书中一针见血地把由大众传媒引导的消费概括为“一个符号参照另一个符号、一件物品参照另一件物品、一个消费者参照另一个消费者”。那么在由网络这个大众传媒所主导的公共关系中,网络表情的生成也正是由人的一张脸(原始的脸)参照而来的另一张脸(面膜)了。
人类的脸终于被网络复制了,脸的分裂和变迁使得人彻底地异化,这种异化却延伸了人的触角、互视和功能。不断被打开的网络表情就像是一张张不断被打开、传送的脸,在网络工业化的传输带上带给人超越平庸的经历——虽然人人都知道这是假面,却无比生动而真实。
也许可以用美国社会学家布莱恩·特纳的“假设”来解释我们对网络表情的兴趣:“我的一个假设是,我们近来对于身体的兴趣与理解是西方工业社会深刻地、持久地转型的结果,特别是身体的意象在大众文化与消费文化中的突出与渗透,是身体(特别是它的再生产的能力)与社会的经济与政治结构的分离的结果。”——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