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读书类杂志色相报告
我相信很多人有跟我一样的无奈,在没有更好的成品杂志之前,不得不奉行“凑合”的附议。这让人联想到崔健与fans间的特有遭遇:
“北京的朋友们你们过得怎么样?”
“凑合!”众人双手捧做喇叭状狂呼。
那么好吧,凑合。读书也不过如此。为读书而生的读书类杂志也不过如此。你如何能说出它们的弊病来呢?这基本上是每一个不弱智的人都心知肚明的,用不着我来挑破。而且,尤其是,那些被挤压在思想犯、清谈犯、口水犯和装逼犯之间的编者和作者们,自有他们的苦衷并且那苦衷是如此令我们信服。
所以,当我们怀念“老书城”“老书屋”“老读书”这三类杂志在N年以前(恍如隔世)带给我们的启蒙般的思潮与解渴般的思绪时,是否该扪心自问:是什么让我们当年如此杰出,又是什么让我们而今如此末进?
这也许是个伪问题,一方面西方正将民主变成一场娱乐,而东方正将娱乐当作民主之途,到底谁更正点?在两个向度上,最后仍呈现融合之势。另一方面,现有的读书资源、读书人资源正成为阻碍我们致富的最大潜因素——教育产业化当不在此列,北大学子当屠夫当为天下先,“读书无用论”正在以一种变种的方式隐形于我们的媒介圈、知道分子中和信息之城,读书族尽成策划总监、编辑部主任和富人的职业经理人,读书人所鼓吹的商业改变世界使自己沦为富人的帮闲并且沾沾自喜。
总之,相当多的出版人在说:做书这门生意。相当多的艺术家在说:艺术这门生意。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读书类杂志这门生意。
《书城》曾经意在改变,将精英知识阶层作为他们的主力读者,但显然,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同胞们,那些先富一族既不愿意花时间阅读,而新富一族也不愿意把书本作为他们的知识来源。这本杂志最后成为一个圈子读物和同仁读物,也盖因如此,除了满足自己高水平的皮相观和意淫状况外毫无实干,而这,正是不能卒读的起点。
较之《书城》的活色生香,较之它关起门来自己玩自己,更多的读书类杂志的入世精神令人敬佩,并且,它们的确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充当了人们的探照灯:路线、主义、精神、方法论、文化波普、艺术派等。但当一种填塞物显得过气而呈遗老状时(哪怕其遗老做派是被阉割掉的产物),你仍然会对它撒气,而哪管它本身也是某种意识形态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