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回事啊?”罗汉臣站起来,尽量隐藏着眼睛里的凶光,眼睛眯着,嘴咧着,把他的表哥挡在身后。肖大兵厉声道:“你算干什么吃的?滚开!”罗汉臣说:“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许你砸东西!”
肖大兵冷笑说:“小样儿!”手里的小棒子劈面打去,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动作。罗汉臣往后一闪身,伸出手臂,一把抓住肖大兵手腕,向后一拧,胳膊咯吱一声,就背到身后,木棒当啷一声掉到地上。肖大兵还没来得及反抗,罗汉臣另一只拳头在他的后背上“咚”的一拳,他像一只捕食的动物,向前一跃,扑到地上。
肖大兵身后的刘明和王绪峰一拥而上,嘴里叫骂,拳打脚踢。
罗汉臣打架从不出声,闷着头,闭着嘴,就是一个字,打!他的胳膊粗得如一般人的小腿,皮肤黝黑肮脏,上面的黑毛却根根油亮,整个就是一只短嘴的黑熊,或者是个大猩猩。肖大兵的人拳脚打在他身上像打在汽车轮胎上,疼的不是罗汉臣,是拳头,是脚。罗汉臣的拳脚却招招致命,一拳一脚都是重创。肖大兵的两个弟兄已经是腮帮子成了“青红帮”,脑门成了“百乐门”,嘴丫子成了“乌鸦嘴”,惨不忍睹。他爬起来,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喊:“扎死他!扎死他!”
这一天,因为刘福生已像掉在陷阱里的兔子,只需把他拎上来,要杀要剐就看他们的心情,所以他们谁都没带应手的刀具,只是些小玩意儿。这时都亮出家伙,冲上来就刺。罗汉臣看见这两个人亮刀,脚一钩,把地上背包挑起来,抓在手里,迅速地掏出一把用布包裹的刀来。长约二尺,一面躲着,闪着,一面打开布包,是一把枪刺。刘福生吓得大喊:“汉臣哪,别整出人命啊!”罗汉臣说:“我这命不值钱,整死一个够本!”
王绪峰和刘明傻眼了,站起来的肖大兵也晕头转向。但他大脑还清楚,靠武力征服这个黑猩猩已经不可能。想到左云飞的重托,心里万分悔恨,太轻敌了。怎么办?在双方僵持这一瞬间,肖大兵心一横,为大哥献身的勇气顿时在心里蓬勃。他对着罗汉臣的刀尖走去,眼睛里放出的是无畏的光,嘴角露出的是轻蔑的笑。枪刺闪着寒光的锋刃已刺进他的皮肤,他继续向前,罗汉臣连连后退……
“来呀,有本事你给老子纫进去!”
“你别逼我,是你们先动的手!”罗汉臣已无路可退,身后是桌子。
刘福生抢身过来,哆哆嗦嗦,说:“汉臣,快把你那家伙收起来,这里没你的事!肖老弟,咱们有话好说……”
“什么没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罗汉臣一声怒吼,“谁再敢欺负人,我就跟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不就是一个死吗?”
肖大兵说:“你他妈还挺凶,那你就给老子捅进去,不捅你是孙子!”
“我他妈——”罗汉臣牙一咬,真的要捅,刘福生两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带着哭腔叫道:“汉臣,你弄出人命,我这买卖还做不做!你给我赶紧地收起来。”
王绪峰、刘明手里也都握着刀,脸色惨白,一个眼窝乌黑,一个嘴巴子青紫,谁也不敢上前。